老劉頭瞧見不對勁,也喟嘆一聲,心知他這是為兒女急出了心魔,心下不由生出了幾分感慨。
數月過後,唐棠突然接到雜誌社的通知,要求她出席參加文協的一個會議,這讓她不禁有些訝然。
雖然她的作品火遍了大半邊天,但是作為一名新人編輯的資歷尚淺,按說怎麼都輪不到她去參加上級的會議。就連雜誌社那邊的人也頗為不解,怎麼會點名明言讓她出席?
唐棠推拒不得之下,只好按時前往。來到會場之後,她也沒有多說話,撿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本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小透明”,卻沒想到,麻煩竟然主動找到了她的頭上。
“哎,貓在牆角的那名女同志,別閒著了,趕緊起身給老師們倒水啊!”
會場上的一嗓子高聲,霎時間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唐棠的身上。
她微微一怔,不知道這位坐在二號位子上的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是把她當成了會場的服務人員。
她一打眼,看到現場除了參會的各家雜誌出版社代表,並無服務人員,乾脆也就沒有著急反駁,淡然起身拎起水壺,一一為在場的人添茶續水。
然而,剛坐下沒多久,又聽到那人揚聲道:“小同志,我這筆不下水了,勞煩你出去再找支鋼筆來。”口氣雖然客氣,但其中的命令之意不言而喻。
唐棠好脾氣地再次起身,將自己隨身帶來的一支鋼筆遞了過去,只見那人隨手接過,點了點頭示意她回位。
再過了三五分鐘之後,不曾料到那人又有了新的事情。
“哎喲,這天氣怎麼這麼熱啊?來來來,小同志,麻煩你再把窗戶都開啟,對了,上面的頂窗也開開,通通風!”
唐棠默默地看了一眼窗戶頂上的小頂窗,她踩著凳子不知道能不能夠得著。當下,便有些緘默。
就連在場出席會議的人也有看不過去的,起身主動說道:“鄭主任,我來吧。”
“你坐著你坐著。”鄭主任擺擺手,“今天這個會議議程緊,咱就別在這種小事上浪費功夫了。小同志,就麻煩你受受累吧。”
一排三扇大窗戶掛在牆上,每一扇窗上下左右共得開四個小窗,加起來總共是十二個,這豈單單是受累?
如果他不是無心之舉,那麼這個鄭主任就純屬於故意在刁難自己。
唐棠心下有了認識,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有疑慮的,有質疑的,也有冷眼瞧著的,如同數道冷冽的刀鋒架在她的面前。
她思忖了幾秒鐘,忽而面上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腳步輕快地上前一一將低處的窗戶關上,又搬來椅子踮著腳尖將高處的頂窗掩上。
而後,才姍姍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揹包和筆記本,利落地在會議桌邊找了一個空位,徑直坐了下來。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面上驚愕地說不出話。
高坐會議桌上首的那人更是驚詫地問道:“你這是——”
“我是《百花文藝》的編輯,唐棠,狼孩系列的創作者,今天與會的參加者。”她湛然有力地答道,朗朗的聲音恰如一記警鐘叩擊在所有人的心裡。
“什麼,她就是狼孩的作者,這麼年輕?”
“她怎麼坐到角落裡去了?剛才鄭主任還指示她做了那麼多雜事,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我倒覺得這位同志涵養不錯,剛才三番五次的麻煩她,也不生氣,利落地把事情辦了。要放在我身上,早就惱了!”
一時間,會場裡四處都響起了竊竊私語聲,不少人都以為唐棠這是要來翻臉的了。
畢竟,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人像是一個服務人員一樣指示著幹東干西,誰的面上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