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敞著窗戶?”
寶釵揮退了左右,無奈道:“老太太昨兒在這昏迷了一晚上,早上醒過來才被抬走,我也沒空收拾,只好先開窗換換氣。”
說著,又指了指床上道:“虧是母親來了,不然這些東西還不知該如何處置呢。”
那床上的擺設皆是為新婚洞房準備的,偏賈母又在上面躺了一晚上,若是不撤換掉,薛寶釵心裡肯定彆扭;但要是急著撤換掉,又怕有人會雞蛋裡頭挑骨頭,如說她嫌棄老太太,或是指摘她是故意破壞婚房發洩怨氣。
如今薛姨媽要在這裡小住幾日,更換掉床上用品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兒。
薛姨媽聽了其中緣由,不由拉著女兒淚眼八叉:“我當年嫁到薛家,幾時這樣謹小慎微過?況這還不是咱們得錯,早知道……”
“是我自己選的。”
薛寶釵打斷了母親的話,笑著寬慰道:“我原還發愁怎麼才能制住寶玉,如今倒省了心思,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薛姨媽有些急了:“可你年紀輕輕的,難道真就這麼一直守活寡不成?!寶玉固然頑劣,可、可……”
“媽媽。”
寶釵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聲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眼下我若輕易就原諒了他,只會讓他愈發得寸進尺。”
“唉”
薛姨媽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忍不住道:“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該……”
“媽媽”
寶釵再次截住了她的話,伸手扯住褥子一頭,招呼道:“您搭把手,咱們先把這褥子疊好。”
“這些讓丫鬟們做就是了。”
薛姨媽嘴裡說著,但還是幫女兒把被褥疊好了,然後才揚聲呼喚鶯兒。
但聞聲進來的卻是個小丫鬟,就聽那小丫鬟解釋說鶯兒姐姐昨兒跪了半夜,如今行走不便。
“那眼下是誰在管事?”
“是晴雯姐姐和香菱姐姐。”
“是她們?”
薛姨媽先是一愣,繼而心中生出暖意來,只當是焦順出手襄助。
寶釵早知如此,自然並不驚訝,指著床上的被褥吩咐那丫鬟更換一床新的來,要素淨些的。
那丫鬟見東西不少,於是忙又折回外面,不多時領了香菱和另外一個小丫鬟進門,三個人手腳麻利的張羅起來。
薛姨媽方才還沒覺得如何,抖落完那些被褥,也總覺得屋裡瀰漫著一股老人味兒,遂又讓人點了一支薰香,對寶釵道:“咱們要不先去園子裡散散心吧,等過會兒回來再看看還缺些什麼。”
寶釵自無不可。
遂也與母親去了大觀園,本是為了散心而來,但瞧見那滿園的冬日蕭瑟,卻也著實開心不起來。
薛姨媽見狀便提議道:“要不,去你那蘅蕪院坐坐?”
“倒也有日子沒去過了。”
寶釵微微頷首,於是母女二人改道向蘅蕪院行去,等繞過那插天巨石,忽聽裡面傳來銀鈴也似的笑聲。
寶釵和薛姨媽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等到跨過門檻,就見史湘雲歪在一張鋪了毛褥子的躺椅上,正與探春說說笑笑。
“呀”
見是寶釵和薛姨媽到了,史湘雲眼前一亮,就待翻身坐起,可試了幾次竟未能成功起身,只好衝一旁翠縷、紅玉伸手道:“快拉我起來!”
探春搶先一步,同紅玉合力將她拉起來,有打趣道:“不想昔日裡往來如風聚散如雲的枕霞舊友,竟也有蠢笨如牛的時候。”
“嘁”
史湘雲小嘴兒一噘:“你早晚也逃不過這一遭!”
說完,護著肚子快步迎上前道:“姨媽和寶姐姐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要回去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