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向前走了有大約半個時辰,沿途總算是平安無事,只是偶爾從草叢中丟出幾個血淋淋的首級來,看那首級上的髮飾分明就是海西女真騎兵的模樣,這一來。更是讓眾人魂不守舍,雖然明知道前面或許便是一條不歸路,但眼下也只有頭也不回的走下去。
越向林中深入,光線卻是越來越暗,千年的林木牢牢的封鎖了整個天空,偶有投下來的陽光。就像是深夜中的一盞盞孤燈,在照亮眾人的同時,卻讓眾人的心頭越來越冰冷。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四周卻是漸漸的顯現出越來越多的光亮,開始的時候,眾人以為那不過是樹木間縫隙透下來的光線,到了最後,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因為每個人都發現。那光亮卻是火把的火焰,隨著火把的慢慢逼近,火把映照出那四周越來越多的身影。
巴達禮的手腕開始顫抖,腦袋上的水獺皮帽子裡襯上已經滿是冷汗,粘津津的讓人很是難受。
四周圍上來的身影的逼近,讓眾人不得不再次開始移動腳步,向著唯一沒有人影晃動的東面行進,就像是一群被趕進屠宰場的牛羊。
忽然之間。天光猛然間放亮,一座刀劈斧鑿的峭壁忽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高度不是很高,但突兀的模樣卻是讓有些睜不開眼睛的眾人不得不仰視於它。
山坡上,紅色的旗幟如同一片血色的海洋,黑甲的明軍士卒站滿了整個山崗,幾乎將那蒼翠的綠意都掩蓋起來。
四面的明軍士卒幾乎在同一時間停下了腳步,前排的火銃兵開始統一的裝配彈藥。黑洞洞的銃口相繼抬起來,沒有一絲猶豫。
此時,朱平安和肖元騰剛好下完了一盤棋,周昌手腳麻利的將棋盤等物收攏到隨身的褡褳中,坐在山坡的頂端。朱平安看著下面絲毫不費力氣,一眼便看到人群中錦衣華服的巴達禮。
朱平安仔細看了兩眼,將腦袋縮回來,巴達禮卻是和他的視線正好撞在一起,巴達禮有些拿不定主意,用不太流利的漢話大聲喊道:“你就是曹變蛟?”
不遠處的樹後傳來一聲冷哼,巴達禮循聲望去,一員黑甲大將騎馬從樹叢中慢慢走出,滿臉的短髭如同根根鋼針,“老子才是曹變蛟!”
巴達禮一愣,抬頭又看看山坡上朱平安的背影,臉上都是疑問。
曹變蛟一抖手中的鋸齒長刀,無數顆血滴瞬間撒上地上的草叢。“山坡上那位貴人是咱們大明的睿王殿下,也便是山東的朱大帥!”
“朱平安!”巴達禮悚然而驚,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想去看清楚朱平安的模樣,卻是隻看到一個健碩頎長的背影,只聽得那個人朗聲說道:“傳本王將令,本王只要巴達禮的首級,一應蒙古、海西女真士卒只要能取下他的腦袋,本王既往不咎!”
巴達禮眼前發黑,還沒來得及衝自己的部下吆喝,山坡上卻是赫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一身錦繡的皮袍,卻是笑嘻嘻的從朱平安面前的地上爬起來,大聲用蒙古話和女真話將朱平安所言又複述了一遍。
這樣一來,巴達禮的隊伍頓時亂了套。
巴達禮總算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不由得大聲喊叫起來,“噶裡,你這狗奴才,什麼時候降了明狗,你還是滿人的子孫嗎?”話音未落,巴達禮的雙手已然是被幾名手下給緊緊的抓住,作勢就要將他給拖下馬來。
噶裡嘿嘿一笑,趁勢站直了身體,雙手背在身後,不屑一顧的看著山下被自己手下牢牢按倒在地的巴達禮,“王爺好記性啊!居然還記得在下這個只見過數面的奴才!不過,今日,您的王爺便算是做到頭了。愛新覺羅家族將咱們女真人的臉面給丟了個精光,還害得咱們這些曾經為他們出生入死的漢子居無定所、妻子無依,這關外之地,哼哼,今後便要拱手讓給咱們大帥,啊不,是咱們睿王爺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