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鍵和鄭鴻奎不約而同的站起身,走到正堂的門前,就連黃道周和方岳貢都從偏廳中走出來。
院中卻是周之藩領著十餘名侍衛手執兵器嚴陣以待,從後院不知何時,忽然冒出了幾個身影,周之藩等人誤以為是刺客,因此這才戒備起來。
鄭鴻奎看到為首那人的面容,不禁吃了一驚,“明儼,你怎麼來了?”
鄭森卻是穿著一身尋常小廝的服飾,和幾名心腹從人從後院的院牆上跳進知府衙門,身上還都是滿身的灰塵,一臉的急切之色。看到朱聿鍵從正堂中走出來,忍不住放聲痛哭:“陛下,臣對不起您!”
朱聿鍵和鄭鴻奎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鄭森也正被鄭芝龍軟禁在家中,卻不知是為何忽然出現在了這裡。
“明儼,休要哭泣,慢慢道來!”
朱聿鍵的一句話才讓鄭森止住了悲聲,“陛下,臣父子對不起陛下的重託。臣此番偷偷潛逃出來,便是要奉陛下立刻逃出福州去!”
“你瘋了!”鄭鴻奎驚道:“好端端的為何要逃,你父親一旦得知,你還焉有命在!”
“叔父!”鄭森站起身來大聲喊道:“父親已經降了清廷,陛下此時不走,一定會有殺身之禍!”
“啊!”朱聿鍵和鄭鴻奎大驚失色。
“仙霞嶺、分水關一線全線失守,黃明俊、李暄不戰而退,這不是得了父親的吩咐還能是何人?浦城淪陷,巡撫楊廷清戰死殉國。建陽鎮將甘輝、王起鳳都是臣的心腹,一得到訊息馬上派人前來報信。吳三桂大軍已經長驅直入福建,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了了!”鄭森哭訴道。
朱聿鍵如遭雷擊,站在原地半晌沒有說話,身子抖如篩糠。曾氏得了訊息,在鄒靖的扶持下和秦王朱琳源一道走出來,卻是聽到了這個訊息,驚叫一聲,頓時昏厥過去。年幼的朱琳源哪裡見過這等陣勢,也哭喊起來。院子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方岳貢強壓住心頭的驚駭,上前幾步,“鄭將軍,未知此時出城,咱們可以去向哪裡呢?再者說,這福州城中到處都是南安侯的兵馬,咱們又如何出城呢?”
鄭森一抱拳,“清軍分為三路向福州進逼而來,沿途守將得了父親的號令,一定不會抵抗,當下咱們唯有向東去,乘船出海,然後再向南投奔泉州府,臣的心腹馮信如今正在泉州鎮守,到了那裡也就算是安全了。來之前,臣派人在城中廣為散佈訊息,如今城中也是人心惶惶,臣手中還有父親的一份手令,塗改了日期之後還可使用,咱們便趁亂混出城去,到了海邊自有臣的人前來接應!”
“鄭森!”朱聿鍵的臉色蒼白,眼睛死死的盯住鄭森,“朕還可以相信你嗎?”
鄭森聞言,徑直跪倒在朱聿鍵的面前,“父親一意孤行,鄭森苦勸無果。臣也不願背叛父親,但臣始終記得,臣是大明人,是漢人,萬萬不能做滿清韃子的奴才。請陛下一定要相信臣下,臣一定竭盡全力,以報陛下聖恩,以全忠義之名!”
朱聿鍵聞聽這才感慨的點點頭,“朕說過要賜予你國姓,看來,朕這次沒有看錯人啊!”
鄭鴻奎一躬身,“陛下,臣也願意率領麾下子弟追隨,還請陛下不要嫌棄!”
朱聿鍵長出一口氣,“曰漸,你我相交十餘載,朕何曾對你有過芥蒂?”
鄭鴻奎和鄭森叔侄兩個都願意跟隨並保護朱聿鍵前往泉州府暫避一時,無形中讓朱聿鍵的心裡又多了一些底氣。仙霞嶺、分水關不戰而降,鄭芝龍這是鐵了心要投清了,那不用問,朱聿鍵一家肯定便是作為他的晉身之資要交給清軍的。換句話說,留在福州只能是死路一條。
但想要全身而退,又哪有那麼的簡單。就在朱聿鍵等人手忙腳亂的準備行裝的時候,鄭芝龍已經派遣手下的大將梁立殺上門來。
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