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似已抽離,留下不聽使喚軀殼,他作夢未想及,一夜之間,簡直變天。
童貫亦失魂落魄,敢情金軍早破了燕京城,只是訊息傳得太慢,自己卻被蒙在幻想中而自我陶醉,難怪極樂聖王有恃無恐。
難道天命當真欲亡大宋麼?
趙佶癱坐神霄金寶殿,實是後悔未聽燕京守將蔡靖奏言,將郭藥師調回京城冰凍,竟讓他反叛得逞。想及恨事,直罵“韃子便是韃子,全是一身反骨!”
童貫、蔡攸豈敢吭聲,當年即是他倆奏準,若論罪行,恐得貶官放逐,幸秦檜已被擋在外頭,暫時諫奏不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殿前尚有梁師成、李彥、高俅三人,原想繼續昨日慶功之宴,誰知突傳惡運,一顆心亦蹦蹦亂跳,照金軍如此攻擊速度,不出半日,京城豈能保主?竟也開始計畫如何開溜,善後之道。
外頭百姓更是人心惶惶、咒罵不斷,皆怪罪昏君寵六賊,始讓大宋弄得烏煙瘴氣,國勢頹弱,民不聊生。
後宮嬪妃、宮女十之八九已收拾細軟,準備鉅變時逃離京城。
知宮觀事張虛白看在眼裡,只能暗歎,既知如此,何必當初?
趙佶已心慌意亂,連祈天神無數,皆未得到感應,不禁更為焦切,直問張虛白:“朕的神霄長生大帝君為何未顯靈助陣?”他已祈咒無效,效果竟然不見,實是懊悔。
張虛白原想說及奸臣當道,哪來神助,然眼前童貫、梁師成、李彥三人全是六賊份子,若說及三人,必引起反彈,故轉得話兒,道:“皇上太過奢靡,神仙總忌諱於此。”
趙佶道:“朕會奢靡?”
張虛白道:“瞧外頭奇花異石處處,全是勞民傷財之物,皇上難道尚未覺醒麼?”
趙佶一楞,以前從未想及,然此時回神想來,竟也奢靡過火了,心虛說道:“那些奇花異石,皆是百姓所樂意進貢的,朱勉不也如此說?”
張虛白道:“皇上不知人間疾苦啊!”
趙佶受此當頭棒喝,頓乍覺醍,痛下決心道:“朕是該自我檢討!”轉向童貫:“轉令下去,罷江浙諸路花石綱,以及減租減稅,免遭民怨!”
童貫立即應是,畢竟此事自己亦有參與,不受波及,已是萬幸,哪還敢聲張。
蔡攸知機會到來,奏道:“花石綱、增租稅,全是前宰相王黼及蔡京所策畫,皇上理當處置兩人,以息眾怒!”
趙佶道:“都已廢了兩人相位,還不夠麼?”
蔡攸道:“白時中、李邦彥仍暗中聽令蔡京,不得不防。”
趙佶擺擺手道:“下去下去!你們父子惡鬥,朕早明白,只是不甚想理會罷了,此事朕自會查明!”
蔡攸登時下跪,切急道:“臣罪該萬死,臣不該亂奏!”
趙佶嘆道:“蔡京是有些偏心,但寵愛你三弟蔡絛和蔡鞍也是應該,蔡鞍乃是駙馬爺,茂德帝姬的丈夫,你忍心讓朕的女兒嫁予沒出息之人?”
蔡攸急道:“臣不敢,臣只想說明真相,絕無陷誣父親及三弟意思。”
趙佶還是擺手:“下去下去,朕自會處理,一切待戰情穩定再說!”
蔡攸知多少奏效,始拜禮而退。
隨後趙佶又支開所有人,準備閉關修行,平靜心情,試著喚回天神指點。
眾臣退去。趙佶又躲回觀星塔,禪定去了。
張虛白暗歎:“奸宦即在身邊,如何能修得正果?”不想多言,轉視趙佶金身神像,恐也保不了多久。
童貫傳令趙佶旨意,廢除花石綱及準備降租稅。每以為可以平息眾怒,誰知百姓仍喊著欲誅六賊,以彰天下,甚至有人喊得罷免趙佶,另立新君口號,且有越演越烈趨勢。童貫乃六賊之一,聽來甚是刺耳。要是往昔,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