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薛安遠叫薛向測他能否出戰,完全是戲言。薛安遠是軍中宿將,自然不會連最基本的軍事常識都不懂。一旦對南蠻子開戰,必然是從接壤的嶺北省和南疆省兩線攻擊。而嶺南軍區是大軍區。防禦圈已經將嶺北省囊括在內。倘若戰端開啟,軍委自不會捨近求遠,更何況嶺南軍區在十二大軍區中,實力本就名列前茅,自然是作先鋒軍。而薛安遠身為軍區副司令員,哪裡會撈不著仗打。
“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廢話,你小子皮癢是吧。”薛安遠橫眉立目。
“得,我還是甭繞圈子了,都在這兒呢,您自個兒看。”薛向探手進懷,掏出一個黑皮筆記本來。
這黑色筆記本正是薛向在靠山屯期間,根據後世軍迷論壇就反擊戰,討論出的減少傷亡,規避損失的辦法,竅門。畢竟,對南蠻子的戰爭,從戰爭謀略上,薛向並不能給出什麼建議,且那自有我軍高階指揮員操心。再說,我軍對南蠻子的戰爭,雖然遭受重大傷亡,那純是裝備和士兵技能處於劣勢狀態而造成的,非是指揮失當。在這本子裡,自然無須他置喙如何指揮。
薛安遠接過筆記本,就著這通紅的篝火看了一起來,薛向記錄的不多,也就十來頁,無非是提到了種種傷亡的可能,和規避措施,以及開展山地訓練的必要性和緊迫性。薛安遠看完,把筆記本遞給了趴在他肩頭盯了半晌的薛平遠,長嘆一聲,竟學曹阿瞞來了句:“真吾家千里駒也!”
薛向顧不上謙虛,沉聲道:“大伯,這大概是未來數十年最後一場戰爭了…。”
薛安遠揮手打斷:“五零年,打老美,老子沒趕上,結果,五五年就鬧了個少將,讓劉瞎子撿了個便宜。這回,說什麼,老子也得把這口氣給找回來。老三,你筆記本里的山地戰雖然沒有說透,但大致的雛形已經出來,我回嶺南後,馬上對h軍展開山地訓練,不練蛻幾層皮,怎麼和南蠻子鬥。還有,你本子裡那些規避損失的方法,現下拿出去不合適,等真的有了開打的苗頭,上報軍委,下發全軍也不晚。”
薛安遠滿面紅光,似乎年輕了十幾歲。想想也是,他這種血火裡滾出來的軍人,經歷了那激情燃燒的歲月,忽然迴歸平淡,無仗可打,自然生悶。這會兒,忽然又問到了硝煙的味道,怎不叫他欣喜若狂。
這會兒功夫,薛平遠也翻完了筆記本,雖然他是搞科研的,可畢竟扛過槍,深知筆記本中的這些方法若是用於實戰,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雖不至於扭轉戰局,卻實實在在能救無數士兵的性命。
薛平遠將筆記本遞還了薛安遠,拍拍薛向肩道:“你小子這般能耐,我看乾脆入伍算了。”
薛安遠笑道:“平遠,你可是小瞧這小子了,他的彎彎腸子多著呢,拽出來保準嚇你一跳。”
哈哈哈………。。
一時間,小小廂房其樂融融,溫暖如春。忽地,房門被推開了,小傢伙當先而入,小臉兒凍得通紅,進門就喊“好熱乎,好熱乎”,喊著便衝薛向奔來,半道卻被薛平遠一抄手,抱進了懷裡。接著,薛林,小晚,小意,也跟了進來,各自尋了板凳,圍著火盆,說說笑笑,氣氛越發好了。
………………。
時逝如水,歡樂的時光尤其短暫,眨眼間,已是正月初三了。
要說這個年關,薛家大宅尤其熱鬧,從正月初一五點開門起,這大門幾乎就沒再關上過。各路親朋好友,鄰里故舊,走馬燈似地,你方唱罷我登場。而大年初一,最是熱鬧,直到半夜三點,還有客造訪。
薛家三個大男人是忙得夠嗆,可薛林等人卻是歡快至極,紅包收了一堆,白天更是滿世界拜年,跑得沒了影兒。而馮桂珍似乎也被這四九城的年味兒吸引住了,拉著薛陽兄弟,就去老天橋,北海公園一帶賞起了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