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笑笑,再不答話,抬手看錶。已然八點半了,當即,便站起身來。朝門外行去,廖國友隨後而行。
走廊裡,楚朝暉失魂落魄。伏在欄杆上,眼眶通紅,薛向見狀,腦子一轉,便知道自個兒的疏漏,傳遞了大量的負面資訊,讓眼前這個敏感的年輕人受傷了。
“朝暉,待會兒孔亮他們來了,你先幫我穩住,事關重大。稍後與你說,現下,千萬不許出任何紕漏!”
薛向不溫不火的一句交待,聽在楚朝暉耳裡不啻萬里春風今又來,胸腔裡的憋悶一掃而空:“是是是。領導您放心,我絕對不給您丟臉的!”
廖國友衝楚朝暉點點頭,“小楚不錯嘛!”
薛向笑笑,再不搭話,移步朝右側的縣委辦行去。
他此去非是要尋衛齊名彙報情況,讓他召開常委會。而是直趨衛清風辦公室!
做出這個決策,也是薛向和廖國友考量許久之後的結果。因為召開常委會是衛齊名的特權,他和廖國友沒有這個權力,而其餘四位副書記皆有提請召開常委會的建議權。薛向和廖國友不直接去找衛齊名乃是因為尤勇在蕭山縣,勉強被化作衛齊名一系,再加上如此大案,衛齊名若橫下心來捂蓋子,勢必又是天大的壓力。而俞定中、王建、鄭衝三位,因為各種各樣的顧忌,讓二人壓根兒就不敢往他們身上想,是以,目光自然落到了這風評甚佳,立身極正的清風書記身上。
二人到衛清風辦公室的時候,衛清風正在給辦公室裡的一盆君子蘭澆花,清澈的水流,靜宓的蘭花,以及文雅的老人,整個畫面非常和諧。
二人的到來打破了和諧,衛清風卻未有不滿,而是笑著招呼秘書小蘇給二人上茶。
一番寒暄後,薛向便直接亮明瞭主題:“清風書記,我和廖書記此來,是有事相求,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說話兒,薛向便將五金廠案件,以及審訊孔上海等人的結果,原原本本地向衛清風做了介紹,甚至連小馬的遭遇,以及誘捕孔上海,詐供這些陰私之事,也一併道出。
薛向說完,衛清風久久不語,場面突然極端肅穆,緊張起來。
良久,衛清風忽然倒出茶水,淋在手上,洗了洗眼睛,一雙眼眸再次開合,哪裡還有半點混濁,而是精光四射,“尤俊,派人去控制了麼,孔亮等人有沒有收束,抓捕孔上海的訊息有無走漏?”
衛清風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薛向不禁反喜,證明這位衛書記已然下了決心,不然不會如此相問,而這些問題,必然是衛清風希望瞭解全部情況,好評估這場戰役的勝算,畢竟這一子落下去,搞不好要見生死成敗的,衛清風立身雖正,可到底是政治人物,更不是無謀莽夫,斷然不會不弄清輕重,就貿然陪注。
薛向一一如實作答,衛清風眼眸忽然在他身上凝住,良久,才瞥開來,不知心中作何感想。而一邊的廖國友則心中讚歎,這位薛縣長果然是算無遺策,什麼事兒都想到了,且都想到了自己的前面。
……
衛齊名辦公室,衛齊名捧著茶杯,站在窗前已經有一陣子了,自打發何文遠去通知常委們召開常委會後,他就一直保持這個站姿。
送目窗外,陽光如海,春回大地,這樣的景緻,本該讓人歡快,熱烈,充滿希望,可衛齊名心中卻滿是陰霾。因為這次常委會召開的極為突兀,竟是從來都不提請召開常委會的衛清風半個鐘頭前,向他提議的。
說起這衛清風,衛齊名的感覺很複雜,這個人厚重如山,沉穩如海,在常委會上,從來都是不偏不倚,可正是這不偏不倚,誰的帳也不買,卻讓眾人都得買他的帳,輕易絕不得罪。想到老頭子的存身之道,衛齊名也不得不暗暗佩服。可佩服歸佩服,老頭子千年不提一次召開常委會,今次忽然提了,且提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