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舉人來了!”
“範舉人!”
士農工商。商人雖富有但地位低下,一眾商人看到范進這個舉人,連連散開給他讓路,同時暗暗給萬巡州使眼色,讓萬巡州機靈一點,別跟二夫人死犟。
萬巡州沒看到,看到他也不會在意。他的目光落在范進身旁、那個年長的男人身上。
這人一身尋常百姓的衣服卻難掩威壓,站在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讓人無法忽視。
萬巡州想到前不久高升離去的杭州知府,心裡有了猜測。
“讓您見笑了,”范進朝那人告罪了一聲,得到對方的允許後,就連忙上前攙扶二夫人,“長姐,你別怕。有弟弟在,定不會讓人欺負你。”
范進將二夫人護在身後,眼神不善地瞪向萬巡州,“到底怎麼一回事?我剛剛怎麼聽到,你們要逼我長姐給你們下跪!”
“範舉人,這事不是大少爺的錯,這事都是小人的錯。”程管家這次學聰明瞭,不給萬巡州開口的機會,先一步搶了話語權。
“事情是這樣的……”程管家飛快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生怕晚了一步,就會被萬巡州搶走話茬。
有這麼多人在,程管家也不敢顛倒黑白、混淆視聽,他只是著重強調二夫人沒有惡意,只是太在乎那條項鍊、太想找到項鍊,這才失了儀態。
不僅如此,程管家更是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都是小人不好、小人沒本事,把家裡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夫人丟失的項鍊。夫人為了尋項鍊,情急之下讓人強行檢視少夫人的行李,惹得少夫人不滿。”
程管家說完,又朝萬巡州與蘇青玉磕頭,“少爺、少夫人,你們要人給你們跪下,你們就讓我跪吧。二夫人她到底是你們長輩,怎麼能讓她跪下呢!”
范進是二夫人弟弟,當然是站在二夫人那邊,他肅著一張臉,不高興地道:“我姐姐為尋失物要搜查你們的行李,確實是我姐姐之錯,我在這裡代家姐向二位道歉。”
范進朝萬巡州與蘇青玉作了個揖,態度端正又誠懇。
“呵!”萬巡州冷諷了一聲,大大咧咧地受了。
這低賤的商人之子,居然真的敢受他的禮。
范進眼中閃過一抹不喜,語氣也透著幾分冷意,“但我姐姐到底是你們的長輩,二位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讓家姐給你們跪下,是不是太過了?”
蘇青玉沒有說話,她看著那位年長的男子,心裡明白對方的身份怕是不一般,很有可能會是一個變數。
“所以,你們程家輸不起?輸了不認?”萬巡州猜到了,與范進同來的那名男子的身份,卻沒有太當回事。
同行並不表示他們是同一類人,就算是同一類人他也不懼,他萬巡州不殺人、不犯法,怕什麼當官。
“你這是非要逼我姐姐,給你們跪下不可了!”范進沒有想到,他這個舉人親自開口,萬巡州居然不給他面子,當下臉就黑了。
萬巡州嗤笑一聲,嘲諷道:“不是跪下,是隨同我們的馬車,一步一叩首,一路向路人說清楚,你們程家汙衊我們夫妻的事。”
“你……”范進不承想萬巡州不僅不退讓,還得寸進尺,可想到隨行人的身份,范進又硬生生地壓下了心下的怒火。
他扭頭,彎下腰,有些討好地道:“大人,您看這……”
范進沒有隱瞞,當眾點破了對方的身份。
“大人?這位是?”一眾商人聽到范進的話,很是訝異。
當然,他們這份訝意,有七成是裝出來的。
在場的都是人精,萬巡州與蘇青玉能看出此人身份不一般,這些商人又怎麼看不出來。
不過是對方沒有表明身份,他們也只能裝作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