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進來,老人抬頭道:“我稍後要進山採藥。半個時辰後,再將銀針拔出。”
葉姿一愣:“可我怕弄傷了他啊。”
倚坐在床頭的鳳羽微微笑了笑:“我會,不需你動手。”
“剛才你們說了什麼?”葉姿想到她出去之前鳳羽的問話,忍不住問道。
鳳羽看了看一旁的周野老,老人正色道:“我還從未聽聞過這樣的要求,能不能辦到也實在難以確定,如果所需的藥材尋不到的話,便無從入手。”
“老先生若是遇到我那些手下,千萬不要說出我剛才的請求。”鳳羽似乎也沒急著回覆葉姿,讓她更加生疑。
“要不是看在你所說的事情有些意思,老夫才懶得插手。”周野老沉聲說罷,很快便出了內室,在堂屋背起竹筐藥鋤,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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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姿蹙著眉頭轉過身,坐在了床邊。鳳羽的膝上不僅刺著銀針,周圍還覆著燃過的藥末,她多望一眼都會覺得疼痛,可他卻溫和安寧,靜靜地望著她。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你到底又求他做什麼?”葉姿握住了他的手指。
“過來。”他攥著她的手,往前拉了拉。她便坐到了他身邊,鳳羽附在她耳畔低語了幾句,葉姿先是一驚,繼而恍然:“你什麼時候想到的?”
“你說了之後,我便一直在想著這問題了。”他認真地道,“不管此事能不能成,萬萬不能讓旁人知道。你要記住了。”
葉姿沒有回應,坐在那兒兀自出神,鳳羽以為她是在害怕,便道:“你不用怕,不論怎樣,有我在。”
她低頭看著他的手掌,沉默片刻後道:“鳳羽,先前我一直怕被人揭穿假冒郡主的身份,可是現在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再繼續扮演下去了。”
他怔了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麼,也沒有說話。遠處傳來沉重的砸擊聲,是呼爾淳帶領著士兵們砍伐樹木搭建營帳,他們齊聲呼喝甚是熱鬧,屋裡的兩個人卻只面對而坐,陷入寂靜。
過了許久,葉姿才道:“我們回到上京後,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他望著她,緩緩道:“若還是姐弟相稱,自然不能。”
雖明知是這樣的答案,她心裡還是沉甸甸的。這姐弟的身份橫亙在面前,如果說出自己並不是鳳盈郡主,那樣的話連性命都難保,又怎麼能繼續這段感情。如果維持現狀,等回到上京後,就只能各自行事,那現在的溫柔相待,豈不是成了一場泡影?
“可以不回去嗎?”葉姿忽然問了那麼一句,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得很是無理。
他靜了靜,道:“不回上京,又能去哪裡?”
葉姿啞口無言,想到之前與他的親吻,與他的擁抱,好似只是空中煙花,轉眼即逝。這幾天來她從沒想過將來,即便腦海裡一時掠過,也立刻強壓下念頭不去費心。但終究還是提了出來,她亦明白之前他面對感情總是避閃不應的緣由。
不管怎樣,從名義上說,她是他的親姐姐。任是北遼男女之間再不設防,也不會有人能接受他們的關係。
——竟是一條死路。
兩人就此沉默,過了許久,鳳羽坐直了身子,拈住膝上銀針,手腕一揚,便將之拔了出來。葉姿心一緊,不由道:“時間好像還沒到,你怎就拔了針?”
他淡淡道:“差不多了,我的腿都要凍麻了。”
葉姿這才想到之前只顧著說別的,竟忘了給他遮蓋一下,不禁心生懊悔。
此時門外傳來呼爾淳的詢問聲:“郡主、世子,屬下們溫熱了點心,可要吃一些充飢?”
葉姿雖沒有心情,但也不能讓鳳羽餓著,因此開門取過呼爾淳送來的一包乾糧,又回到了床邊。鳳羽側過臉望著沾著灰塵的窗欞,不知在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