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突然火把通明,白龍會嘍囉卻如見鬼魅,兩個店小二雙目圓睜,嚎叫道:“愣著幹什麼,跑啊!”
這一聲如捅了馬蜂窩,嘍囉拔足狂奔,周圍豈有放過落水狗的道理,回身道:“剿滅赤門餘孽便在今晚,弟兄們隨我衝啊!”不久前捕快拿下赤門總舵,士氣正是旺盛的時候,不等周圍吩咐便揮舞鋼刀銜尾追了上去。
那店掌櫃嘭一聲將大門關上,隨手上了門閂,急得聲調也變了:“快,去後門!”
棒槌看著臉上掛滿驚懼的趙銀環,暗中嘆了口氣,一手攙在他腋下:“少龍頭,快隨我來!”硬拖著他隨在掌櫃身後快速向後院走去。
周圍停下腳步,看著隨喜酒樓緊閉的大門,李清隨著停下腳步,周圍道:“你繼續追,喜律呢?”
“在!”鄭喜律跑得呼哧帶喘。
“帶一隊弟兄給我撞開!”
“得令!”鄭喜律還年輕,興奮之色全數掛在臉上,一個箭步竄到石階上,飛起一腳踹向門板,只聽嘭地一聲巨響,門板劇烈搖晃,鄭喜律“哎哎”兩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彈去,門板堅挺依舊,鄭喜律偷偷看了周圍一眼。
周圍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這孩子跳脫魯莽,日後若不加以約束恐怕要出事情。鄭喜律的臉騰地紅了,他倒也不傻,回身招呼捕快們:“我數到三,一起撞!”
“一二三,嗨!”
後院之中趙銀環忽地停下腳步一把甩脫了棒槌的手,棒槌氣道:“少龍頭,這都什麼時候了...”
趙銀環幽幽地道:“這樣跑下去遲早要被追上,若是外面還有伏兵,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棒槌驚愕地看向趙銀環,他發現趙銀環的神色變了。
“嘭!”門板應聲而倒,鄭喜律與捕快撲倒在地,周圍腳步輕盈繞過幾人徑直向後院追去。鄭喜律從地上一竄而起,撲打著身上的灰塵,興奮地道:“弟兄們,立功的機會來了!”
周圍一馬當先衝到後院,恰見後門口尚未來得及逃脫的嘍囉,他嚎叫一身飛身撲了上去,當即便有兩人迎了上來,周圍一柄鋼刀上下翻飛,頃刻間將兩人劈翻在地,待搶出門口只見漆黑的巷子中數條倉皇的人影。
鄭喜律尖叫道:“還敢跑,都給我站住了!”便要追上去,周圍將他一把攔住,鄭喜律疑惑地看向他,周圍轉回身看著黑黝黝的酒樓:“你帶兩個人留守酒樓,前前後後搜一遍,防止遺漏賊寇。”
鄭喜律鼓起了嘴,周圍在他頭上狠狠地敲了一記:“穩重點,搜仔細了。”周圍將火把塞入他手中,隨後把眼一瞪:“聽明白了嗎?”
鄭喜律不情願地應下來,眼看著周圍領著人絕塵而去,心中老大不高興,身邊的兩名年輕捕快埋怨道:“都怪你剛才那般冒失,你看周老大生氣了吧。”
鄭喜律沒好氣道:“閉嘴吧你。”舉著火把轉身向院中走去。
昏暗的灶房之中安靜無聲,那口大鍋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了原位,只是那邊緣仍有縫隙,一雙警惕的眼睛探了出來,鬼鬼祟祟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那人正是棒槌,耳聽得腳步聲遠去,不禁露出一絲詭譎地笑容,低聲道:“少龍頭,他們果真走了。”
趙銀環一腳踩在木梯上,一腳踩在地面上,黑暗的洞中悶熱潮溼,發黴的氣味燻得人直欲作嘔,他低垂著頭彷彿沒有聽到一般。棒槌半晌聽不到他的響應,忍不住向下看去,只見下方黑黢黢的根本見不到人影,正想追問一句,哪知院中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院中火把光亮一閃,三名捕快走了回來。
“媽的!”棒槌低聲咒罵了一句,急聲道:“少龍頭...”
“別說話!”趙銀環低聲喝止道,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地面開始發出輕微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