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該是鄧知縣運作了吧?”穀雨道。
傅晉閒搖搖頭:“那小的就不知了,縣試結束,小的果然高榜得中,還是頭名。我爹卻高興不起來,他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更何況是我這假包貨,命我在家中閉門不出,自己則找鄧知縣打探訊息,事後才得知往年都是鄧知縣交待身邊人辦的,這次事關我的前途,鄧知縣便親自叮囑了教諭大人,這位老大人為巴結上官,便將我置於案首,鄧知縣雖然初時也有擔心,但他素來膽子大,便安慰我爹不會有事。哪知,哪知...”
穀雨心念電轉:“哪知陳院長卻起了疑心對嗎?”
傅晉閒哭喪著臉:“這事素來便有,也不曾出過亂子。但是這位新來的陳院長不明就裡,橫插一槓,卻將這事捅破了天。”
穀雨皺眉道:“揚州府是不是也有你們的人?”
潘從右一驚,穀雨這話說得突兀,但細細一想便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鄧知縣這事做了不止一次,揚州府有才學的官員比這縣城不知多了多少,學問精深多少,不可能不起疑心,若沒有揚州府的襄助,恐怕早就被揭穿了。
傅晉閒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鄧知縣得到訊息,便明白陳院長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我爹深怕此事暴露,在家中坐臥不安,便是我也茶飯不香,硬捱了幾日,忽然聽到陳院長身亡的訊息。”
雖然便是第一次聽說,但潘從右仍然心中一痛,這位致仕的官員陳琳本可以頤養天年,卻義不容辭地承擔了為學子請命的重任,廉頗老矣,為國為民,常懷赤子之心,最終卻死在一群宵小手中,這讓潘從右如何不痛心。
傅晉閒提到此事仍心有餘悸:“我爹說鄧文翰雖然是做官的,但行事手段與土匪不遑多讓,又悄悄派人給鄧文翰送了一筆錢,原本以為此事就此平息,哪知道唐定釗等人卻不肯罷休。”
“我爹知道後,唯恐鄧知縣再鬧出人命,便拿出大把銀錢,企圖息事寧人。你說那幫窮小子,寒窗苦讀不過就是圖個泥鰍翻身,享盡富貴嗎,如今富貴已送到眼前,可偏偏沒人接受。”
穀雨冷冷地打量著他:“你剝奪了別人一生的希望,卻還能視作理所當然,如此大言不慚,傅公子,你果然不是讀書的料,卻像極了你爹,一個十足的商人,但你卻不知道錢是買不來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