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隊伍在悄然發生變化,大腦袋和彭宇搶在了前方,舉著火把探路。
陳譜手持地圖,攙著嬌娘和安生,他在不斷地為大腦袋和彭宇修正著方向。
走在第二梯隊的則是水手們,老黃被徒弟揹著夾雜在隊伍中。
穀雨揹著夏姜走在水手身後,綴在隊尾的則是豹子帶隊的兵丁,這是個粗狂的漢子,他對穀雨說得是:“把後背留給我的弟兄們,你放心嗎?”
穀雨毫不遲疑地選擇了信任,豹子等人的兵刃都已出鞘,時時防備著可能來自後方的追擊,所幸這一路除了被驚擾的飛禽走獸,再也無人打擾。
星光璀璨自樹葉的間隙投射進來,即便不用火把也能依稀看清腳下的路,伴隨著四周的蟲鳴,眾人腳步窸窣,在大腦袋和彭宇的指引下林間穿行。
陳譜時不時抬頭尋找著月亮,並且在地圖上標定著自己的位置。
彭宇好奇地扭過頭:“老丈,你當過兵?”
兩人接觸很少,彭宇對這人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陳譜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你倆怎麼帶的路?我不是說往東北方向嗎,怎麼又變成正東了?”
大腦袋一瞪眼:“放你的屁,老子自小便在山中長大,你那辨別方位的法子老子也是門清,少拿那一套來唬我。”
陳譜眉毛立起來:“我說錯了便是錯了。”
大腦袋冷笑不止:“我說沒錯便是沒錯。”
安生被嬌娘抱著,看看大腦袋再看看陳譜,忽地扭身叫道:“穀雨,你來評評理。”
穀雨嚇了一跳,背上的夏姜道:“大腦袋,你別胡鬧,聽老前輩的便是。”
大腦袋哼了一聲,對於夏姜的話他向來是言聽計從的,不情不願地沿著陳譜指示的方向走去。
夏姜垂下頭:“你說這人認識田豆豆?”
她的嘴唇盡在穀雨耳畔,一股熱氣吹進他的耳朵,穀雨縮了縮脖子:“你也別鬧。”
夏姜低聲嘻笑:“那你決定告訴我了嗎?”
穀雨沉吟片刻:“他雖然堅決不認,但我幾乎可以斷定他兩人是認得的,並且當下這局面或者便是這陳譜在田豆豆的主使下促成的。”
夏姜道:“我與這田豆豆相識還是在戰場之上,此人足智多謀,手段狠辣,倭寇聞其名常常不戰而降,我只以為他是個光明磊落的英雄,卻原來也是個野心家。”
穀雨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面板黝黑麵容俊朗的年輕人:“或許他也有難言之隱吧。”
夏姜哼了一聲:“難說,半年前他那一刀險些將你殺了,我看這人不分好賴,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穀雨苦笑道:“辛苦你幫我記著仇。”
夏姜二指伸出在空中比劃了兩下,惡狠狠地道:“不僅是記著,再見到他務必要砍回那一刀,找回場子。”
“聽您的。”穀雨心驚膽戰地道。
夏姜喘了口粗氣,似乎那一下耗盡了她所有力氣,兩手箍在穀雨脖頸間:“既然知道了陳譜便是田豆豆的人,那為何還不分道揚鑣呢?”
穀雨嘆了口氣:“因為潘大人和胡應麟。”
夏姜蹙起秀眉:“你的意思是田豆豆將兩人做了餌?”
穀雨點點頭:“只要餌在,就不怕張回不上鉤。”
夏姜氣道:“田豆豆原來竟是這般鐵石心腸,虧我當年還將他...”
穀雨心中警鈴大作:“你怎樣,他又如何?”
夏姜一愣,這才發覺穀雨一臉緊張,有些好笑又有些羞意,伸手扭住他的耳朵,穀雨倒吸一口涼氣,夏姜羞紅臉頰:“你這小子好生無聊。”
穀雨最是靦腆,人在隊伍中脫不開身,心中羞赧但臉上冷若冰霜,嘴中不迭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