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臉。」 「呸。」任遐邇不答應,轉身就開門進了樓梯門,不說再見就走了。 楊巡站在門外笑,帶著點晚飯喝兩瓶啤酒的酒意,周圍的空氣熱烘烘的,他胸口也熱烘烘的,他胸口裡的一顆心蠢蠢欲動,恨不得敲門叫下任遐邇,再鬥一會兒嘴。 任遐邇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跟楊巡鬥嘴,一如大學時候跟那些同樣智商的同學玩鬧一般。氣喘吁吁走上七樓,不顧疲倦先拿起鏡子一照,頓時一聲慘叫,油臉果然亮堂得與鏡子相映成輝。這時一個傳呼進來,她一看:「到了嗎?我能走了嗎?楊。」才想到楊巡可能還等在樓下,只好站到窗前伸手揮揮,心說這麼一張油光鋥亮的臉掛在夜晚的七樓,正好與滿月同輝。 楊巡流連著,有些不捨得走開,倒還真希望上面砸個蛋糕下來,兩人再玩一會兒。他想了想,又打一個傳呼:「我上來坐一會兒,行嗎?」他看到任遐邇縮回頭去,過一會兒又探腦袋出來,沖他擺手。他其實也知道任遐邇肯定拒絕,半夜三更的,任遐邇肯開這個口,就不是任遐邇了。他只得怏怏而走。他滿希望任遐邇就跟楊邐一樣一直看到李力的車子離開才撤退,但他走出幾步回頭看一眼,人家早關門打烊人毛子都不見了。楊巡訕笑,這到底算什麼關係啊。 但他憑自己多年識人本事,認定任遐邇是個好太太人選,問題是宣佈關係容易,真想變成太太麻煩,這麼聰明能幹的人,哪是肯勉強屈就的,看來任重道遠,他得好好走「追求」這個步驟。 半路上,終於等到楊速電話,楊速說楊邐哭得面無人色地躲在家裡,還好,在家。楊巡聽後指使,讓楊速不管楊邐愛不愛聽,把當初兩兄弟出門賣饅頭的艱辛和剛到東北時候的艱辛都告訴楊邐,讓楊邐知道,掙一口飯吃並不容易,讓楊邐也知道,大哥二哥養她到現在,並不是輕而易舉的。 但楊巡心裡並不指望任遐邇的這個主意能奏效。若能奏效,以前也不會媽媽才剛去世,楊邐整半年不體諒他。楊速今天能說得楊邐上進便罷,如果不能,他除了把楊邐捉來捆在身邊,還有什麼辦法?楊邐畢竟已是成年人。 他最寒心的還是前天與楊邐在上海說起他和李力公司實力對比的時候,楊邐對他的不屑一顧,看得出楊邐一直瞧不上他,那很傷他的心。他當初棄學養家並非沒有怨言,但他是老大,他必須這麼做。這麼多年走下來,他把弟弟妹妹都送去讀高校,能讀多高就讀多高,他心裡當然是有一份得意,他不求弟弟妹妹的回報,但私心裡當然希望弟弟妹妹們能記住他的好,可是楊邐一直不是很瞧得起他的樣子。為什麼?無非就因為楊邐口口聲聲說的他檔次低,因為他只初中畢業,可他只讀了初中那是為了誰?他看出楊邐這人沒良心,但願那是任遐邇所言,楊邐剛走出校門沒吃苦頭,不知好歹。今晚讓楊速給楊邐憶苦思甜,這是他給楊邐最後的機會。 回到包廂,大家都玩得高興,基本沒人意識到他已經離開近一個小時。他也是若無其事地投入「戰鬥」,呼五喝六地與大夥兒賭酒起鬨,一手摟著個三陪。酒過三巡,楊巡才想到任遐邇說他更亂,他則是剛向任遐邇保證以後不會了。他不由一笑,指揮身邊的三陪女去夾攻這個包廂裡的老大。但他不清楚他心中階級鬥爭的那根弦能不能天天緊繃,繃到什麼時候。他想任遐邇也是書生脾氣,不開竅,不知道男人,而且還是有過歷史的男人,哪兒純情得起來。 但他到底還是純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分外想任遐邇,起床就直奔任遐邇的小屋,停下才給她打傳呼,說他餓著肚子等在樓下。他欺的就是任遐邇手中沒電話,沒法拒絕。他要是連這點縫隙都摸不到,他這幾年的生意豈非白做。任遐邇果然不是對手,開門揖盜。 楊巡費力爬上七樓,看到任遐邇小窩的門已經開了,進去就聽到裡面放著嘰嘰呱呱的英語。他將門關上,看草草扎著辮子,面容皎潔的任遐邇又是穿著那身寬大的黑棉袍,很是可愛。這是他認定的太太,因此他心裡對她有一絲放肆。但現在不是時候,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