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冰天雪地裡從胭脂溝走出,結局只有凍死。 而那家中型企業供應科長臨到要貨關頭,卻忽然失去送貨人的行蹤,無奈之下,當然毫不猶豫地就把繡球拋給了楊巡。畢竟,老石又不是科長他的親爹,又不是非老石不可。 楊巡卻是有備而來,以臨時需要籌集這麼多貨為藉口,稍稍抬了些價,便開始源源不斷地把自己倉庫裡的貨發了個底朝天,又讓登峰立刻加急發運貨物,貨到交款。雷東寶而今相信楊巡是個懂規矩的人,當下還真是派了兩名小雷家人押車,頂著風雪扣著時間把貨送到那家企業,一點不耽誤那家企業的基建。 那家企業照計劃是聯絡了當地駐軍官兵幫忙拉電纜,演繹軍民心連心感人事跡的,既然是請人幫忙,當然不便變動電纜施工時間,尤其是變動部隊的時間。看(繼續下一頁)
到楊巡如期把貨色送到廠裡,不僅供銷科長熱情擁抱了他,其他要好領導也擁抱了他,都對他讚不絕口,說他夠兄弟。 等老石氣急敗壞地回來,這邊早已塵埃落定,他哭也沒用。老石雖然心中一百個認定是楊巡搗的鬼,也到駐地派出所報了警,但他既然沒缺胳膊少腿,又本身是個外地人,也不知怎的。即使他再遞香菸,人家派出所依然沒怎麼把他的事當回事,他只能偃旗息鼓,心裡恨恨不絕。 而楊巡,則是好好賺了一筆,有生賺得最大的一筆。 有錢,便有了資本。而交朋友,穩立足,攢庫存,擴規模,都需資本當道。經歷年初波折後的楊巡,在痛嘗一頓落水窒息滋味之後,終於明白天下沒有靠自己一雙手一個腦瓜子只賺不賠的好事,誰都不知道陰差陽錯飛來橫禍,不知不覺就給倒黴了。掙錢光靠肯吃苦能鑽營還不夠,掙錢還得看準時機,看準專案,目光放遠,規避風險。楊巡其實很想從自學的高中課本中獲得一些指導,可就是政治經濟學也沒法跟他說清他想要的東西。他只有自己開動腦筋,年初波折落下的深深恐懼告訴他,必須調整未來的生意導向,如何既能在打擊中保本,又能透過勤奮贏利。 而在交朋友的方向上,一次挫折,自然而然地讓楊巡改變了原先套路。原先閒時玩鬧多是與老鄉在一起,有什麼事也只在老鄉圈子中大家互相搭一把手地解決。現在不同了,他對於高中課本上有一句話很有感觸:「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他既然來到東北,而且這回挫折中又獲得東北本地朋友的大力幫助,他決定此後不再目光短淺地只在老鄉群裡打轉,他有意藉助強力的老李,開始拓展在本地人中的朋友圈子。 年底時,他幾乎花光所有資本,買下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小木器加工廠,同時也迎來雷東寶到東北賞雪。 其實雷東寶對楊巡的什麼賞雪建議是嗤之以鼻的,雪有什麼可賞的,雖然這兩年的雪越來越罕見,可他又不是從小沒見過雪的人,沒事去那麼冷的地方遭那洋罪幹啥。可他不答應,楊巡就一天一個電話來動員,動員得他煩死,買張票,還是沒位置的站票,上過路火車,又轉一輛火車,到最後一天才有硬臥得以睡了一整天,才風塵僕僕踏上黑得流油的土地,被站在月臺上凍得差點縮成核桃仁的楊巡接到。 楊巡見面就奉上厚厚的帽子手套雪靴,雷東寶來者不拒,當場就坐在路邊一個結冰的水泥塊上穿戴嚴實,得意地笑道:「像雷鋒不?」 楊巡看著穿戴後圓得跟球一樣的胖大雷東寶,笑道:「雷鋒同志哪有你這麼胖啊,你一看就是剝削階級,還冷嗎?」 「你們楊家人怎麼都一句話,冷個頭。給,你媽的。」雷東寶雖然對來東北的事並不熱衷,可一來被冷風一打,又看了一路的皚皚白雪,心裡一下有了喜歡,正好遠遠看到一隻野貓躥過,他奇道,「這兒貓也長長毛。」 楊巡急不可待地翻看媽託雷東寶捎來的東西,嘴上卻一點沒閒著:「這兒人都巴不得往身上粘毛呢,什麼狗皮褥子貂皮大衣,穿上一個個都毛茸茸的。哎呀,有酸筍,哈,四大塊。雷書記,晚上我給你做酸筍魚,這兒冬天敲開冰洞撈的魚都特肥,我媽就知道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