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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 02

個偷梁換柱,名堂說得好聽,可那些社員自願組合還不得按家庭親戚組合?說到底依然是承包到戶。可被東寶那麼一說,似乎還挺合情合理,說到公社去也不怕。老書記看到雷東寶橫著一張臉看過來,他當沒看見,撇開臉去,心說回頭算帳。 這時下面有人跳出來問:「萬一我抓到甲一地,我老婆抓到甲一百零一地,以後我東頭澆一桶水,還得跑一里地到西頭再澆我老婆的地,麻煩不麻煩?還是劃片吧。」 雷東寶眼睛一橫,眉頭都不動地道:「行啊,你們一家老小十一口人,甲三十到甲四十這一塊都是最好的地,你不想挑著水桶跑來跑去,這一大片全給你們,旁邊大多數是丙地,你幹不幹?如果旁邊都是甲地,你們一家全拿好的,人家幹不幹?現在抓鬮是最公平的辦法,完了你們嘴巴長鼻子底下,自己找人換來換去換到一起。就跟你買電影票,你是一排二座,你老婆是十排(繼續下一頁)

二座,你進場後找人師傅長師傅短換了位置不就成了?多大屁事,搞得跟關公一樣紅臉。大家還有什麼問題,討論討論,沒意見就舉手錶決透過。」 眾人頓時嗡嗡嗡討論成一團,說起來什麼方案都有,但基本上沒脫離甲級地分一些乙級地分一些丙級地也分一些的公平合理方案。老書記想了好幾個分法,比如說先結合成組,然後再抓鬮什麼的,但都不行,紙條不可能照顧到一組幾個人。想來想去還是東寶的那辦法合用,雖然挺傻,但最公平合理。老書記完全可以站起來跟大家講理由擺道理,但他不說,他要給社員更多討論爭吵的機會,這種承包大事,一包就是關係到五年口糧的大事,一定得包得人心服口服。 老書記耐心地低頭喝水抽菸,仔細地聆聽周圍大夥兒的激烈討論,掌握著周圍人的思路走向。令他放心的是,雷東寶一動不動,也一聲不吭地坐在主席臺上虎視眈眈,一點沒有不耐煩與社員吵成一團的意思,好,這才是大將風度。結論,得由大夥兒自己吵出來,大夥兒才能心服口服。 老書記等聽到前後左右的意見大致統一到雷東寶說的意思上來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高高舉起他的煙杆。他坐在前面第二排,誰都看得見他那柄黑亮的煙杆,會場頓時一陣靜默。沒多久,一根、一根、一根的手臂堅決地、猶豫地、彷徨地、無奈地接二連三地舉了起來。 會後,四眼會計與四寶、紅偉、老五他們四個忙得不可開交,老書記悄悄走到雷東寶身邊,拿煙杆子敲敲他肩膀,做個眼色,要他跟來。雷東寶自知理虧,心虛地跟在老書記後面,一直跟到大隊部。但雷東寶見老書記關上門,卻什麼都不說,轉來轉去找什麼,心中狐疑,心說,別把老書記氣糊塗了吧,但剛才最先舉手的還是他呢。 終於,見老書記從桌底掏摸出一條兩尺來長板子,是他平時扔地上擱腳禦寒的,只見老書記抄起板子,雷東寶心中飛快閃過念頭,叔肯定是火大了,要打就讓他打三下,讓他出受騙上當的氣,多打不肯。老書記果然不客氣一板子抽在雷東寶屁股上,嘴裡恨聲道:「叫你騙我!」雷東寶一聽不對勁,回頭一看,果然老叔一臉老貓鬍子,在偷笑呢,他不等第二板子下來,飛身奪門而逃。老書記一板子打空,卻笑出聲來,將板子沖雷東寶背後扔過去,嘴裡卻大喊一聲,「操你娘,幹得好!」見雷東寶做事如此麻利,老書記都沒好意思把磚窯的事情拖到年後了,裹緊棉衣出來想找老夥計商議,沒想到曬場上早空空蕩蕩。 原來曬場上的男人早蜂擁擠到田頭,女人則是回家找來板子到田頭找到自家男人會合,跟著紅偉、老五他們為自家的承包地豎上「界碑」,反而是四眼會計和四寶兩個簽合同的桌前卻是空空蕩蕩沒人響應。冬日的夜晚來得早,筋疲力盡的紅偉、老五很想早點回家吃飯歇息,但早有人燃起松枝要求挑燈夜戰,人們竟是全體響應。無奈,紅偉和老五也只能撐著,一直將甲級地分完,松枝燃盡好幾條,才告一段落。而劃得承包地的人卻依依不捨不肯離開地頭,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