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春節穿的派頭得多,春節就穿這件了。 宋母聽了高興,追著雷東寶前看後看,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小輝臭小子眼高手低,自己不會買,我給他做了他又不要穿,每天淨穿舊衣服。」 雷東寶回頭奇道:「不好嗎?我在北京也看人們都穿這種衣服。」 「老徐穿什麼?」宋運輝自己端了飯鍋上桌,揭開一看,裡面還有饅頭,一看就知肯定是小楊的饅頭,上面還討喜地戳了一個紅印。 雷東寶想了想,道:「家裡都穿毛衣,北京屋裡暖和。出門穿長大衣,銀灰色的厚呢,周總理有張照片穿的就是那樣子。老徐派頭足,我不跟他比。」 「這就是了。一起吃點兒嗎?」見雷東寶搖頭,宋運輝不勉強,自己饅頭醬菜稀飯地吃,一邊跟他媽道:「媽,我昨晚想了,人不就是隻立方體嗎,你把衣服圖樣給我,我自己設計你來改,我不信能比機械零件測繪還難。」 「少作孽,你知道薄花呢要多少錢一尺?你這麼能,怎麼不自己買衣服穿?」 「我哪有時間,這不現在回家閒著嗎?媽你別怕,我先拿報紙畫,畫了粘好穿給你看,行的話你才改,又不難,不過是拿片布在身上比畫。」 雷東寶聽了脫口而出:「你們姐弟一個樣,你姐每次做衣服也是要我拿報紙來剪……」話沒說完,屋裡三個人都沉默了。宋季山終於拔完雞毛走進門,外面亮裡面暗,他沒看清眾人臉色,進來就招呼宋母取大鍋煮雞,宋母這才走開。雷東寶猶豫一下,取出老徐寫給他的豬場計劃,交給宋運輝,宋運輝一看明瞭,大致差不多的套路,可見萬變不離其宗。雷東寶見宋運輝一看就懂,更不肯放宋運輝在家好生閒著,非要這個小舅子春節幾天好生替他出力不可。 但雷東寶沒想到,宋運輝吃完早飯,竟真取出報紙攤飯桌上,將屬於他的衣服掛牆上,拿只捲尺一會兒量衣服,一會兒對著鏡子量自己,順手就在紙上拿鉛筆畫出兩個圖樣,圖樣上標滿密密麻麻的數字。雷東寶看得目瞪口呆,這可是娘兒們幹的活計啊,小舅子這麼驕傲的男人怎麼也好這個?還好小舅子沒娘娘腔。這時廚房裡冒出雞湯的香味,雷東寶的肚子不由咕嚕嚕一聲,他也沒客氣,自己動手將宋運輝剩下的兩隻饅頭吃了。 好一會兒,宋運輝才大功告成,叫他媽出來看。宋母一看,兩個小圖,她兒子得意洋洋跟她解釋,這個呈梯形狀的是現有衣服尺寸測繪,那個下面稍微有點收緊,有條寬邊的圖是他設計的樣子,大家現在都這麼穿,最新式的,聽說是從上海傳過來的樣子,他目測的資料應該不會差太大。說到這兒時候宋運輝又意有所指地補充一句,上海比北京可時髦多了。不過雷東寶神經粗大,根本不接收意有所指的訊號。 可惜宋運輝解釋半天,他媽無法理解什麼斜度、斜角、弧度,撂下一句狠的,要宋運輝拿報紙剪出來穿上才算完。宋運輝無奈,他本來還想偷懶不剪報紙的,他充分相信自己的測繪設計能力,現在只好拿米飯粘報紙,將樣子一刀一刀剪出,又拿米飯粘成衣服樣子,穿上身去。可米飯黏度有限,這兒粘上那兒暴,沒法穿得齊整,好歹宋母看出兒子剪出來的東西確實穿得進去,雖然樣子有些古怪。可想到好好一件衣服得拆了剪好幾刀,別提多心疼。但又想到兒子性格倔強,不給他改他可能一輩子不穿,只得一路嘮叨著拿出針線笸籮,準備拆新衣。 雷東寶看宋運輝穿報紙,竟也心動,因為他相信宋運輝的眼光,也想要改,他是個直性子,沒去想什麼兒子、女婿的區別,有要求就直說。宋母無奈,只得又拿出一把剪刀,招呼老頭子一起拆線。知道這兩個年輕的不會幹這種水磨活兒。想到這種事如果女兒在的話……由不得黯然了好一陣子。 於是宋運輝自覺進去廚房燒菜。雷東寶看著心中覺得無比怪異,他以前就知道這個小舅子能燒菜,燒菜能動腦筋,水平坐宋家第一把交椅,都是從小父母雙職工,家裡沒人幫忙,小姐姐一個人忙不過來,硬給生活逼出來的。可今天又看宋運輝裁衣服又看他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