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關懷我已心領,公主殿下。”護衛連忙回答,瓊花公主見他神情堅決,便不再言說。
此時,侍衛卻開口道:“前方似有一溪流淌,咱們去看看能不能捕捉些游魚。”
但聞言,瓊花公主疑惑重重。通常溪流潺潺總會帶來聲音,而此刻卻靜謐無聲。不過她毫無疑慮地信任這名侍衛,跟他繼續前行。
行過二十餘步後,清澈的流水聲果真傳來,證明了侍衛並未哄騙,前方果真確有涓涓溪水。
久未沾水的瓊花公主快步跑向水源,護衛生旁淡笑,心裡想:“公主仍然還是那個純真的少女啊!”由於她走得急促,未曾注意到侍衛臉上藏不住的微笑,如果瞥見了他表情,不知道她又會有何感想呢?不暇多思,瓊花公主抵達溪邊,先淨手,繼而認真地洗面
傍晚的微陽已不足以倒映水面,可她依然想窺見自己的影子,瓊花探身溪中,只望見模糊的身影,便也罷了。此時,侍衛緊隨而來,提議說:“等天黑後,公主要不要到溪中洗個澡?請公主安心,卑職絕不窺伺。”侍衛誠懇地道,公主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瓊花公主回憶起曾經在皇宮中的時光,每天都會在華清池裡泡澡,被花瓣簇擁著。然而現在,這一切都彷彿成了一場夢。她望著周圍的荒野山嶺,心中湧起一種陌生感,彷彿那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她不禁嘆息道:“景色還是原來的景色,但人卻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
當瓊花公主答應時,那個侍衛俯下身子,脫下鞋子和襪子,捲起褲腿。瓊花公主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過了一會兒,侍衛跳進了溪水中,彎下腰去捉魚。瓊花公主看到這個情景,感到既滑稽又好奇。於是,她也模仿著侍衛的動作,褪去鞋子和襪子,挽起褲腿,走進河裡。
夜幕漸漸降臨,他們在黑暗中摸索著,難以看清。經過半個時辰的努力,終於捉到了兩條魚。雖然數量不多,但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已經算是一次豐盛的收穫了。
侍衛們四處蒐集乾枯的樹枝和木柴,然後將其點燃。夜幕降臨,天空變得漆黑如墨,彷彿被潑灑上一層濃厚的墨汁。侍衛們又找來了一些乾草,將其覆蓋在周圍,搭建起一個簡易的遮蔽所。完成這些後,瓊花公主緩緩走向清泉之側,她輕輕褪去身上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肌膚。
她輕盈地躍入水中,濺起一片水花。經過白天的酷熱暴曬,泉水的溫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寒冷,但仍然帶著一絲涼意,與她習慣的溫暖池水截然不同。然而,此刻的瓊花已經沒有太多選擇,只能暫時放下對水溫的挑剔。
多少日來的逃亡中,此是他們尋得的第一條溪流。過去幾天僅憑沿途果實解渴,未嘗水味,更不必說洗浴之樂了。過去沐浴時總有人侍候,今日瓊花獨自在溪中洗淨,身旁不遠處侍衛在場,令她的雙頰泛起微微紅暈,這是從未想過的情形。
沉浸了片刻之後,瓊花上岸穿好衣服,移到篝火旁邊烘烤頭髮。從水中出來時,她的髮梢還滴著水珠。如果不是因為追逐戰的逼近,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倒也不錯。瓊花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樣的想法。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問自己為什麼要放棄舒適的生活,在野外漂泊。侍衛已經烤好了兩條魚,挑了一條較大的遞給瓊花。他們之間不需要多餘的語言,快速吃完後就立刻入睡。雲洲城已經不遠了,他們相信明天就能到達那裡,結束逃亡的日子。
夜晚降臨,瓊花睡得格外寧靜,不知道是因為美味的魚膾帶來的滿足感,還是因為洗淨身體後的舒適。第二天清晨,微弱的光線透過雲層灑下,侍衛輕輕地叫醒了她。他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嘴唇幾乎失去了血色,但仍然保持著那份堅定和沉穩。
侍衛遞給她一隻葉子做成的小舟,裡面盛滿了清涼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