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從內心深處,就沒把那些鄉巴佬放在眼裡。
抵達了紫金山地東麓的連綿大營,接引的官兵已將這些神機衛之人送到了這裡,一千七百多名神機衛官兵在此等候,他們都穿著勁裝的黑衣,頭上頂著類似於范陽帽似地斗笠,每人的腰間,都插著短刃,交趾那邊,崇山峻嶺,地域狹小,很多東西施展不開,所以短刃的用處很大,除此之外,背後每人又揹著一柄直刀和一柄長銃,腳下穿著的是長靴子,不過要件,卻每人懸著草鞋、水壺還有鐵通條甚至是皮質的火藥袋子。背後還揹著一個大包裹,包裹裡似乎是皮質包裹的棉被,下頭還掛著鐵碗和糧袋。
這些東西,統統加起來,足足有四五十斤重,不過瞧他們的樣子,穿戴在身,竟是如履平地,雖然一個個矮小。甚至揹著這些東西,顯得身材有些不成比例,顯得有那麼點兒可笑。可瞧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倒像是這一路過來,都是這般‘全副武裝’,可是這些人,卻似乎早已習慣,並沒有一絲的不適,只是因為來時。天氣驟冷,或許是預備不足的緣故,身上的衣衫略顯單薄。又受不了金陵這樣的天氣,許多人口裡呵著白氣,一個個凍得臉色發青。
這裡的許多積雪還沒有融化,對於他們來說。自然覺得稀罕。可是當朝廷的人一到,帶隊的衛指揮使何健大吼一聲,緊接著傳令兵吹起了竹哨子,大家立即噤聲了,一個個列起隊伍,臉眼珠子,都不再四處顧盼。
其實這樣的情景,並沒有給人一種威武的感覺。神機衛的人大多身體結實,個子也都不矮。必竟絕大多數,都是富貴人家的出身,自幼便不缺吃食,雞鴨魚肉伺候著,個個體魄強健,身材高大。
可是他們揹著個可笑的行軍包,身上琳琅滿目的掛著各種武器乃至於瓢盆,就顯得可笑了。
隊伍站定,竹哨的聲音落下。
兵部侍郎劉斌便帶著那些個全副武裝的驍騎營官兵迎面而來,那周彪亦步亦趨的跟在劉斌的身後,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像一群伙伕。”
跟在劉斌背後的其他武官自然聽到這些話,都不禁冷峻不禁。
說起來,這些人還真像是一群伙伕。
但凡是大軍 遠征,軍隊自然是輕裝出發,不過為了供養軍馬,朝廷往往要徵募民夫,這些民夫,以服徭役的方式充入軍中,或挑或擔,扛著各種軍需,隨軍前行。
所以往往歷朝歷代,但凡是打仗,這個號稱八十萬,那個號稱三十萬,其實真正作戰的,怕連三成都不到,其他的,大多是這些苦役。
這些神機衛的人,雖然和伙伕有些不同,令行禁止,也帶著刀劍、火銃,而且還有那麼幾分模樣,可是仔細一端詳,還真有點伙伕的樣子,尤其是行軍包裡摺疊好的棉被,還有那掛在棉被下的一個鐵碗,還有腰間懸掛的水囊,甚至於與被子綁在一起的乾糧,怎麼瞧,怎麼都那些被徵集的民夫沒什麼不同。
而在軍中,伙伕的地位是最低下的,平時呢,得負責養馬、生火造飯、還有肩挑著各種雜物,即便是戰時,一旦吃了敗仗,真正作戰的武人尚且還可成為散兵遊勇,四處逃竄,而這些伙伕,卻大多躲不過被殺戮的命運。
因此,在絕大多數武人心裡,正如文人瞧不起武人那般,打心眼裡,也是看不起這些民夫的。
周彪的一番話,若是真要翻譯,大致就和後世指著別人罵鄉巴佬差不多。
劉斌卻沒有因此而失態,照舊是板著個臉,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下,卻沒有笑出來。
劉斌上前,那神機衛的指揮使何健上前打話,何健行了禮,道:“卑下見過大人。”
這何健雖然不是圓滑之人,可是在來時,郝老公爺一再囑咐,到了京師,要夾著尾巴做人,見了人,叫一聲大人,逢人客氣一些,何健早將這句話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