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謝回做事的那家，公主之子，也恰好是在這一年去書院就讀。

本朝的規矩，皇室成員的嫡長子，若是想走讀書人的路子，生下來就等同有了秀才的身份。只不過若想當官，還得自己參加科考。

同樣那很有名的書院，也無需旁人引薦，更無需成績，就能直接進去讀書。

那公主之子被宋嬤嬤請來的夫子教的很好，溫潤端方，謝回在那裡當了這麼多年的管家，也算是在主家面前有些臉面，就拜託那公子幫著自己照拂一二。

第一年，謝鴻遺憾落榜，倒也沒太氣餒，只是有些失落，覺得是怪自己丟了那書院的臉面，之前明明最次的也是舉人。

「公子打算遠遊，你不如同行？」

謝回看見把自己關在房屋裡不想出來的孩子，站在門外出聲詢問。

原本緊閉的窗戶，被人從裡面推開，謝鴻好奇的探出頭。

「公子不是考上了舉人嗎？他遠遊幹什麼？」

這問題，謝回沒辦法回答，畢竟他又不是那公子肚子裡的蛔蟲，怎麼能知道他心中所想。

只是在聽宋嬤嬤暗示自己時，想到自己兒子的確把自己關在家中有一段時間了，就過來問問鴻兒的意見。

「古人曾有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如今左右也無事，下一回要在三年後，趁著如今出去走走，增加些閱歷也好。」

謝回知道那宋嬤嬤想的是怕公子一人在路上無人幫扶，而謝回想著的卻是如今外頭雖說世道不算亂，但放任自己兒子這麼大點的孩子出門，他肯定放心不下。

公子好歹勉強也算是和皇室沾親帶故，若是兩人同行，也就能像宋嬤嬤說的那樣互相照應。

「爹，你真不是想讓我在路上伺候那公子嘛？」

謝鴻一隻手撐著窗戶，另外一隻手搭在窗臺上，說這句話時瞧那模樣還有些可憐兮兮。

「爹又不是公子府上的奴才，讓你去伺候人做什麼？不過是想讓你們互相照應著罷了。若是你不想去，那爹明日就去回了那宋嬤嬤。」

「誒誒誒，別啊爹，我也沒說不去……」

謝鴻才十七歲的少年，之前一直待在京城裡，從書上看過一遍大好山河，若是有機會的話，自然是想親自去瞧瞧的。

謝回聽他答應下來後，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銀票遞給了他，叮囑道：

「路上不許用公子的銀子，若是公子需要幫助，你可以幫忙。但記住，你不是他們家的下人，公子自會帶上伺候他的人。」

謝鴻摸著厚厚的銀票，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爹又塞了一個小錦囊的碎銀子和銅錢給他。

「出門在外，難免有不方便用銀票的時候，財不露白，小心為上。」

「知道了，爹。」

第二日，謝鴻和公子一起上了車離開京城。公子是打算去拜訪他外祖母的外家，那戶人家在江南一代，據說因為後輩平庸，已經逐漸沒落。

沿途一路都是景，頭一回出門的謝鴻開心的就像是從籠子裡剛鑽出去的鳥，張開翅膀使勁兒撒歡。

他們這一趟，大概用了五個月左右，回來時剛好下了雪。

在謝回把帳本整理好後，宋嬤嬤見今年冬的天氣實在是太冷，就讓宅子裡那些請來的人都回去準備過年的事，剩下些買來伺候的奴才。

謝回在回到家中後，給一直在他們家做事的婆子包了個紅封，也讓她早些回去同兒子過年。

自己一個人，在沒有旁的事情時，照顧自己倒也挺好。

終於回來的謝鴻推開門，剛走進去就興奮的大喊道：

「爹爹，爹爹，我回來啦！」

謝鴻身上穿著披風，格外興奮的推開門跑了進去，看見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