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被弘晴突如其來的妙手打得個丟盔卸甲,要說心中沒有怨氣,自然是不可能之事,而今麼,三爺父子間裂縫已現,陸純彥可就看到了一舉致弘晴於死地的希望,推演起時局之演變來,自也就分外的精神抖擻,心情這麼一好,賣起關子來自也就一個接著一個,頗顯賣弄之能事。
“西北之亂?唔,先生是說西北亂起之際,老三那廝會派弘晴掛帥出征,然後趁其將兵在外之際,於朝中動手,這怕是不能罷?若是弘晴憤而起兵回師,那……”
陸純彥這麼一說,九爺倒是聽出了蹊蹺之所在,只是並不以為然,概因新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強大了些,去歲的京師之戰便已是證明了這一點,九爺自是不相信誠德帝敢冒這麼個險。
“是啊,先生,老三真敢這麼做,豈不是自找死路麼?”
不止是九爺不以為然,八爺同樣也不怎麼信服陸純彥的分析,只不過八爺城府深,並不急於表態罷了,然則十爺卻是憋不住了,緊趕著便從旁打岔了一句道。
“今上敢這麼做,自然有著其之把握在,至於說冒險麼,呵呵,今上並不缺這麼個膽子,沒見其這數月來行事有多莽撞麼?”
面對著三位爺的詫異之目光,陸純彥譏誚地一笑,毫不客氣地再次將誠德帝貶損了一番。
“嘿,也對,老三那廝就這麼個鳥人,沒啥蠢事是他幹不出來的。”
十爺就一糙性子,壓根兒就沒去細想陸純彥話裡的真實內涵之所在,咋咋呼呼地便亂嚷嚷了一嗓子,倒是八爺雖不吭氣,眼神裡卻是飛快地掠過了一絲瞭然的神色。
“小王愚鈍,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九爺是心細,反應也快,然則論權謀之道,卻顯然不如八爺,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子,也沒能想透關鍵之所在,不得不慎重其事地出言求教了一句道。
“這麼說罷,新軍固然是強大無比,然,卻有一缺陷,對後勤輜重依賴極大,而今製造局只在京師,一旦仁親王領軍出了京,生命線可就全都捏在了今上的手中,此為其一,至於其二麼,某料今上必會在著重拉攏十三爺之同時,多往新軍中摻沙子,唔,或許調西安將軍赫達入新軍便是今上準備下的最大後手,待得西北一亂,今上必會緊著催仁親王領軍出征,而後麼,讓十三爺與赫達在京中加緊練兵,只消新練之軍規模一大,今上便有了抗衡仁親王之底氣,待到那時,今上又有甚事不敢為者?”
陸純彥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將誠德帝所有之謀劃全都一一點破,就宛若親眼見到誠德帝的諸般部署一般。
“原來如此,咦,不對啊,若是老三那混球有了大軍在手,要對付的怕不止是弘晴小兒罷,我等豈不是也得遭了池魚之殃?”
聽得陸純彥這般解說,十爺倒是聽懂了,只不過方才剛釋然,轉眼卻又咋呼了起來。
“十爺說得好,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今上連仁親王這等社稷棟樑都容不下,又豈會顧念兄弟之情誼,若是其真得了勢,與其不睦之諸王必死無類矣,我等若是要避免此厄,自然須得另做籌謀方可!”
就連十爺這麼個沒甚腦子的貨色都能看得出的問題,陸純彥又怎可能遺漏了去,不過麼,他似乎賣關子賣上了癮,話是說了不少,最關鍵處卻並未點出。
“先生所言甚是,老三確是這等樣人,若其得勢,我等必亡無地也,還請先生為小王謀一出路。”
八爺在權謀一道上固然是高出了兩位弟弟一大截,可比之陸純彥這等當世有數之智者來說,差距卻是極大,他雖是猜透了誠德帝的謀算,可默默沉思了良久,也沒能找到一個穩妥的應對之策,不得不出言求教道。
“王爺客氣了,此事說來並不難,我等前番隱讓之策依舊不能變,就貢院一案來說,王爺可著力推薦三阿哥去主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