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馬車呢,入眼便見宮門處已然站著幾人了,除了四爺父子之外,李敏銓居然也到了,一見及此,弘晴走向宮門的腳步雖是不曾稍停,可眉頭卻是不免為之微微一皺。
“喲,賢侄來了,早啊。”
弘晴率部前來的動靜是如此之大,四爺等人自是早都已被驚動了的,這一見弘晴施施然地走將過來,四爺一向緊繃著的死人臉上愣是擠出了幾絲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一派親暱狀地率先開口招呼了一句道。
“四叔,早。”
儘管彼此間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可在公眾場合下,應有的禮儀卻是斷然不能少的,面對著四爺的“和氣”招呼,弘晴自不會失了禮數,但見其謙和地一笑,躬身拱手地便回了個禮。
“聽聞昨兒個賢侄大展神威,一舉破獲了奸佞之輩縱火焚燒烏衣巷奇案,為叔實是佩服不已,似此等奸佞橫行朝中,實是我朝之恥辱,為叔自不能坐視,誓與之不兩立!”
四爺昨兒個連夜安排了人手突襲九門提督衙門大牢,成功地斬殺了張方鋼等人,也自忖並未留下甚蛛絲馬跡,甚至已然狠心將所有參與行動的密諜全都滅了口,可心裡頭還是不免擔心弘晴那頭會查到根底,此際自是想著好生探探弘晴的口風,這便故意作出一派義憤填膺狀地賭咒了一把。
“四叔有心了。”
不管四爺說的是真話也好,假話也罷,弘晴都懶得去理會,也不想多談九門提督衙門大牢生變之事,自是不會去接四爺的話茬,也就只是淡然地一笑,隨口敷衍了一句之後,又與見禮不迭的李敏銓與弘曆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而後麼,便即自顧自地行向了宮門處,遞上了請見牌,默默無言地立在了警戒線的附近,他這等生人勿近的樣子一出,無論是四爺父子,還是李敏銓,都不敢再上去胡亂套近乎,也就只能是盡皆默然而立,靜靜地等候著誠德帝的召見之口諭。
“陛下口諭,宣:雍親王允禛、仁親王弘晴、多羅貝勒弘曆、軍機大臣李敏銓養心殿覲見,欽此!”
弘晴等人並未等上多久,辰時,宮門方才剛剛洞開,就見李德全已領著兩名小太監急匆匆地從門裡行了出來,在離著弘晴等人不足五步的距離上,矜持地站住了腳,一擺手中的拂塵,拖腔拖調地宣了一嗓子。
“臣等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誠德帝的口諭既下,謝恩自也就是題中應有之義,卻也無甚稀奇可言。
“二位王爺,歷貝勒,李大人,都請罷,陛下已在候著了。”
身為天子近侍,又手掌十三衙門之大權,李德全自是訊息靈通之人,早已知曉今兒個的覲見絕非表面上那般簡單,斷不願被捲入其中,這不,待得眾人行禮一畢,他立馬緊趕著催請了一句,而後麼,也沒給眾人開口寒暄的機會,轉身便退到了一旁。
“有勞李公公了。”
李德全這等做派一出,諸般人等自是不好再遷延,也就盡皆邁步向宮門處行了去,倒是弘晴卻並未急著進宮,而是朝著李德全點了點頭,客氣了一句之後,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向了宮門。
“……”
對於弘晴的示好,李德全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才是,也就只能是苦澀地笑了笑,並未多言,低調地緊隨在了弘晴等人的身後。
“臣等叩見陛下!”
弘晴等人到了養心殿之後,倒是沒再有甚通稟的耽擱,直接便由李德全陪著進了殿,入眼便見誠德帝雙目血絲密佈地高坐在上首,顯見昨夜的睡眠質量著實是有夠差的,只是精神卻尚好,臉面雖是平板著,可身上隱約間卻是有著股興奮之情在波動著,雖說掩飾得甚好,可弘晴等人都是七竅玲瓏心之輩,自是都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之處,只是這當口上,卻是無人敢失了禮數的,也就只能是心思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