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妓院裡所有人都清楚,當時就嚇得鴉雀無聲,又見賀世成在邊上警惕的舉著棍子,就要準備打人,愈發嚇的沒人敢說話了。
姚梵虎視環顧,見這院子裡沒人敢吭氣,心裡愈發煩躁,便嘩的一撩長袍前擺,轉身就出了春眠堂。
賀世成連忙操著棍子一溜小跑的跟上姚梵,等姚梵跳上車靠定坐穩,賀世成趕緊問道:“東家,現在去哪?”
姚梵道:“去府衙。”
賀世成牽住馬頭,輕輕提辮,辮梢在馬前打了個忽響,馬車便動起來。
姚梵此時已經壓下了火氣,冷靜問道:“世成,那郭家在此地名聲如何?”
賀世成道:“這可兩說。”
姚梵問:“怎麼兩說?”
賀世成道:“我雖是小人兒,也知道那明面上的和背地裡的兩種名聲不一樣,一是大人們口裡的,一是咱老百姓口裡的。”
姚梵道:“官場商場、鄉里士紳之間,慣是花花轎子人抬人,這個名聲做不得準,老百姓心裡有桿秤,這才是準的。”
賀世成語速快了些,有些激動的道:“東家的話著實有道理,到底您是讀過書的呢。
說起那郭家,人都說他家祖上積了德,這才代代榮華。可鄉里鄉親也還給他家取了個渾名,叫鍋底穿。說他家能這般發達,靠的是熬私鹽,販私鹽,年年都把幾十口鐵鍋熬穿。
這諢號另外還有層意思,就是說他郭家做事狠,下手毒辣,沒人敢惹。”
姚梵望著前路,心說這賀世成年紀雖然小,可到底是賀家這樣的商戶人家出來的,確也有點見識。
賀世成又道:“膠州、即墨兩縣的人都知道,周、黃、藍、楊、郭這五家可是此間一等一的大戶,各家互相間祖祖輩輩又都有過通婚,論起來都有親戚關係。”
姚梵道:“若是有其他大戶人家與郭家打起來,那郭家戰鬥力多少?餓……我是說,他家能有多少能打的莊丁?”
賀世成雖然年紀不大,可不笨,連忙道:“東家,您是被那郭家大爺搶走了相好兒的罷?這是怪氣人的。可是東家您千萬別硬來,那郭家確是本地的大族,要說出來幹一架,那光是郭家大院裡的家丁就能叫出三十來個呢!要是郭家舍些銀錢,招呼上莊子裡的佃戶和鹽工,那別說三十幾個,就是二三百也叫得出。”
姚梵聽得鬱悶不已。
賀世成繼續嘮叨說:“東家,我年紀小,說句不該說的,您別生氣。”
姚梵道:“你只管說就是。”
賀世成道:“要我說,您千萬別和那郭家大爺置氣,俺賀家有句老話,民不與官鬥,那郭家這麼多當官的,要想對您使個絆子可太容易了。俺爹說,該忍就得忍。”
姚梵冷哼一聲,靠著車籠哼起定軍山的段子,排解心裡煩悶:
“……一不用戰鼓咚咚的打,二不用副將隨後跟。
只要黃忠一騎馬,匹馬單刀取定軍!
十日之內得了勝,軍師大印佩我身……”
賀世成居然聽得懂,接上唱到:“……十日之內不得勝,願將老首掛轅門……”
姚梵被嗆的差點跌下車來。
好在賀世成後邊唱的順耳,正是那段:“……來來來,帶過爺的馬能行,我要把定軍山一掃平!”
這才讓姚梵壓下了動腳踹這小子的衝動。
……………………
車子到了府衙,姚梵隨手賞過門子,急吼吼不待通報就闖將進去。
孫茂文出來見了姚梵,開口叫下人給姚梵看茶後,便不聲不響地坐在椅子裡。
姚梵一五一十說了蘇三姐地遭遇,最後道:“孫大哥,我人生地不熟的,來到這膠州,沒想到這才幾天,就有人要騎在我頭上拉屎。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