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下,夕陽餘暉。
錦繡坊的馬車,停在王家小院門外。
王金枝看著家門前蜷縮著的少女,眉頭緊蹙。
少女頭髮凌亂衣衫襤褸,一雙草鞋更是破舊不堪。
那腳脖子上,甚至還有一道道剛結痂的血口子。
她唇色泛白的縮在牆角瑟瑟瑟瑟發抖。
看起來,像是生著病的一樣。
四目相對間,少女紅了眼眶。
王金枝只是站在臺階上那麼看著,並沒有舉步上前。
自打聽見逃逃心聲後經歷的那些事,教會了她許多從前不曾明白的道理。
如今再遇事,早已沒了從前的天真和幼稚。
只是……為何這女子不在別人家門前,偏偏在自己家門前呢?
舉步上去,她輕聲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怎會在我家門前啊?”
她方開口,女子的淚就像珍珠似的滾落下來。
“我、我叫巧繡。我只是累了,在這裡歇歇腳。一會兒、一會兒就走。不會打擾姑娘清淨的。”巧繡聲音輕柔又帶著不經意的委屈。
王金枝點了點頭,收回目光。
巧繡卻在這時看似不經意的縮了縮腳,刻意用手去遮擋露在外面的腳脖子。
她想,自己已是這般無助,眼前的王家么女,並不是什麼難對付的主。
來這之前,她娘可是從王家窪那邊的人把這一家子打聽得清清楚楚。
眼前這王家么女,是王家人最寵的女兒,卻也是最好騙的一個。
就自己現在這副模樣,絕對能讓王金枝心生可憐。
“阿嚏!”她適時的打了個噴嚏後,攏了攏衣襟,又搓了搓手,將將捂在胸口。
這所有的動作,都是她練了許多遍的。
她就不信,王金枝會棄她於不顧。
果然,在看到王金枝臨進門時停下腳步,她就知道,這道門,她今天是進定了的!
“天冷了,夜裡會更涼。”王金枝說。
巧繡低頭搓手,嘴角已經抑制不住的上揚。
就王金枝這種沒頭腦的女人,總是以心善自表,怎麼可能會丟下她不管呢!
相信王金枝下一句,就是請她進門了。
王二熊啊王二熊,你是逃不掉的。
“姑娘還是早些回家,莫要受了涼才好。”
巧繡:……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王金枝,就連眼裡的淚珠子都停在了眼角。
怎麼會?
不是說王金枝沒頭腦,最是好騙的嗎?
難道……自己現在的樣子還不夠慘?
吱嘎一聲,王金枝就在巧繡差異的目光中邁步進門,然後大門緊閉。
門內,王金枝沒有任何猶豫的轉身去了內院。
門外,從差異中回過神來的巧繡,惱怒的拽緊了拳頭。
怎麼會這樣?
怎麼和母親打聽到的不一樣?
明明一開始遇見王二熊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還在她的預料之中。
直到……
她的腦海裡出現一個頭頂繫著兩個小銀鈴的女娃。
她應該就是王金枝的小女兒——林逃逃。
要說老王家所有人的秉性,他們都打聽到了,唯獨這個小女娃,他們硬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只因老王家搬離王家窪的時候,那小女娃還是個話都不會講的奶娃娃。
偏巧她一出現,王田氏翻臉就跟翻書似的,就變就變。
就連本該樂於助人的王家老頭子,也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還有本該沒頭腦的王金枝,居然見了她也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