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蘇吟就覺得噁心透頂——肢體的糾纏已讓她反胃,若再有了身孕,豈不是生生要她的命?可她為了見哥哥,這段時間都沒裝病,今天忽然就病了實在太突兀不說,也容易引起魏王的疑心。魏王那種人,外院內宅的事情都知道得門兒清,蘇吟也沒辦法偷偷熬藥喝,更何況避子湯對身體的損傷也很大……
綠柳心疼蘇吟心疼得不得了,幾次想將這些事情告訴蘇銳,奈何魏王的做法尋不到半點破綻,哪怕傳出去,大家也只會說蘇家不識好歹,蘇吟沒福,人家給你兒女,無異於給你體面和支撐,兒女越多,後半輩子的保障就越牢靠,你竟不要?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蘇吟正是知道這一點,又一直認為自己是哥哥的累贅,抱著少給哥哥添麻煩的想法,不肯對蘇銳吐露隻言片語。綠柳也知她的難處,蘇銳再怎麼軍功卓著,到底是個大老爺們,又是臣子。尋常人家的兄弟還不好管到嫡親姐妹房中的事情,何況這樣尋不到把柄的事情呢?但她實在疼惜蘇吟,思來想去便道:「要不,您將嗣王妃喊來?」
「阿凝?」
「嗣王妃在府中的處境,人盡皆知,您多看顧她一分,她的日子也好過一分不是?」綠柳可憐鄧凝不假,卻絕對不會將她置於蘇吟之上,所以她壓根不想鄧凝若是出現在蘇吟房裡,破壞了魏王的盤算,該會被魏王如何討厭的事情,只是說,「說句不好聽的,嗣王妃是無辜,可事情都這樣了,嗣王難道會迴心轉意?沒了子嗣,又沒夫婿的愛重,除了死死抓住孝道,她還能有什麼法子?孝名遠揚的媳婦,即便無子,也是有生路的。」
「可……」
「您就是太過心善了,嗣王妃要怪,也只能怪鄧家的人太過功利。明明清楚蘇大郎君傾慕於她,還要答應這門婚事,為了榮華富貴,生生將她往火坑裡推。」
蘇吟沉默許久,還是搖了搖頭,嘆道:「罷了罷了,我去應付他吧!」
「娘子——」
「同樣都是在火坑裡,我好歹還有哥哥做臂助,又做了這麼多年的王妃,與他……哪怕不習慣,也得習慣了。」蘇吟神色淡淡,態度卻很堅決,「難不成自己陷入汙泥裡,就要拉另一個人來陪著,理由是她也陷在這裡頭?」
蘇吟對魏王的到來千般不情,萬般不願,卻沒辦法抗拒。而魏王府中,另一處富麗堂皇的庭院卻冷冷清清,幾乎沒半點人氣。
使女媽媽們走路悄無聲息,眼角眉梢卻交換著不甘的訊息。
唉,願以為伺候嗣王妃是件難尋的美差,削尖了腦袋想進來。若有福分得嗣王妃青眼,跟著她或者未來的小主子,那才叫發達。誰料這位出生高門,性子柔和,模樣也秀美的嗣王妃,不知為何就是不討夫婿的喜歡,福分又有些薄。如今倒好,一個生不出孩子,又不得夫婿喜歡的主子,哪怕是原配嫡妻,也沒甚前程可言。偏生她們到都到了嗣王妃的院子,難不成另尋出路?別傻了,人只有往高處走的,伺候正妻的去伺候妾,那叫貶,不叫爬。再說了,王府人這麼多,奴才永遠不缺,身為主子,憑什麼要用一個被貶的奴才?
鄧凝的貼身使女茶韻瞧見這些人的眉眼官司,心中有氣,走進房中,見鄧凝衣衫單薄,靜靜地倚在窗邊,遙望明月,本想上前給鄧凝加件衣服,忽聽鄧凝幽幽嘆道:「他不會來了。」
這位次相極為寵愛的嫡長孫女,被蘇彧所傾慕的魏嗣王妃的容貌只能算清秀雅緻,舉手投足卻如行雲流水一般,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美感。她眉心微微蹙起,簡直讓人的心為之一酸,恨不得拂去她的憂鬱,逗她開懷。饒是茶韻自小與鄧凝一道長大,見著鄧凝此時的模樣,心尖亦是一顫,急急道:「娘子切莫多想,嗣王殿下,只是,只是……」
「你看,你也找不出理由,又如何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