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全被他洗去關於他的記憶。
身上還蓋著那件熟悉的外套,車平穩地向前開著,窗外是清麗的雨聲。哦,我恍然大悟,原來我還在夢裡。我略微側過頭去,果然,方向盤上並沒有手,我這是又回到了那個無數次折磨我的恐怖夢境中。旁邊坐的到底是誰?我不敢回頭,害怕又一次在恐懼中驚醒。是那個血雨中的少年嗎?是鬼嗎?還是軒朗的屍體?
不可以回頭,回頭就會醒,忽然,我想起了口袋裡有一個小鏡子。我顫抖地拿出鏡子,深吸一口氣,將鏡子緩緩對準了旁邊的位置。
他面無表情地坐著,就像每次見他一樣,木訥而且話也不多。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湧了出來。是爸爸!鏡子中的他和往常一模一樣,那是我記憶中最慈祥的爸爸。
原來是爸爸送我回了家。我的夢完整了,不,那其實並不是夢。
作者有話要說:
☆、終點
“到了!”
“終點到了!”
公車停了下來,我醒了。司機喊著零星的幾個乘客下車。我走下車,公車絕塵而去,從車上下來的三兩個人也匆匆離開,茫然四顧,我就站在荒涼而陌生的汽車終點站。我數著站牌,竟然坐過了十幾站。已經很晚了,不知道是否錯過了返回的末班車,我毫無頭緒地在雪地裡走著,看不見一輛出租汽車。
“吱吱嘎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又一輛公共汽車緩緩駛來,卻不是能夠載我回去的車。我停在當地,不知該往哪裡走。恍惚間,那個夢,或者說恢復了的記憶又向我襲來。清冷的空氣裡,沒有一個人,我有一些害怕。
遠處有一座公園,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花,也許會有一大片湖泊,湖泊肯定被凍成了冰,不管是魚還是水草,全都封鎖在厚厚的冰層下。如果可以,我希望長眠在永遠化不開的冰裡。凍住我的手、我的臉、我的思想還有我的心……
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朝公園走去。
“白露。”
好像有人在叫我,可是這裡大概不會有人認識我,一定是聽錯了,我沒有回應,繼續往前走。聽奶奶說過,人快死的時候,總能聽見鬼點名。“白露!”那個聲音又大了一些,我又加快了腳步。
“你要去哪兒?”那個聲音終於來到了我身後,我深吸一口氣,轉過了身。馬炎瞳雙手插在口袋裡,微微皺眉看著我。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要去看結冰的湖。”我脫口而出。
“結冰的湖?”他有些詫異。
我迷惑地問:“你家住在這裡嗎?”他搖了搖頭。我更加奇怪了,問他:“那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沉默了一下,說:“我一直跟著你,就在你後面的那輛公車上。”我吃了一驚:“你跟著我坐到了終點站?”他點了點頭。“為什麼?”我猶疑地問,忽然想起了他曾經強吻我的事情。他不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我:“你為什麼坐到終點站?”我定了定神,說:“我全都想起來了。”他不說話了,表情很嚴肅。
“軒朗……,”我緩緩地問,“是被他殺死的嗎?”他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兩隻眼睛死死地看著我:“誰?”“他……出現的時候天下好像……好像下起了血一樣的雨。”恐懼的感覺再次來臨。我話音剛落,炎瞳忽然一把抱住了我,另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我的嘴。
過了一會兒,他在我耳邊小聲說:“以後千萬別再說了!這個人……最好不要再想起,他不是你可以隨便談論的。”我將炎瞳的手拉開,說:“他是誰,我其實一點也不關心。”
我和馬炎瞳相對沉默了許久,他一直看著遠處。“我要回家了。”我說,說完就向前走去。“你知道怎麼回去嗎?”他在我背後不緊不慢地說。我腳步慢了下來,炎瞳走過來,說:“走吧,我坐在下一輛車上,就是想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