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只是小事一樁,然有人竟能透過壓得嚴實的車簾投進糕點來,先不說糕點質輕,本就扔不遠,偏還越過了厚重的簾子,這份腕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宋夫人還未開口,宋硯歸便已然就著這機會掀了簾子出去。
外頭一股子冷風,他卻長舒了一口氣,他一個男子,做甚馬車。
想罷,他便朝著旁邊那輛馬車走去,倒也沒靠攏,反倒離得遠遠的喊了一聲:“怎的?膽敢出手暗算於人,如今卻藏頭露尾不敢見人?”
楚雲棠他們馬車的簾子早已放下,聽得他的話,便命春枝掀了簾子,露出一張蒼白得有些透明的臉。
她頭髮稀鬆,面色蒼白得沒個人樣,五官倒是格外精緻,只是這樣的一張臉,若非現在是大白天,恐怕還教人以為這是見了鬼。
宋硯歸猜到坐馬車的多半是女子,卻沒想到竟是一個這麼“病弱”的女子。
單看她那張臉,便知這女子的身子骨弱得很,加上楚雲棠風寒未愈,身上自然而然的帶有幾分藥味。
“嘖嘖,就是你暗算我們?”
宋硯歸慣來不是個憐香惜玉,心慈手軟的人,縱使他才十五歲的年紀,卻已經跟著他那擅使暗器的外祖在江湖上行走了很長一段時間,自不會犯以貌取人的毛病。
別說楚雲棠只是病弱,哪怕她當真病得起不來,宋硯歸也不會就此了了此事的。
十幾把大刀對準他們,兩個護衛早已緊張得滿頭大汗,春枝攙扶著楚雲棠的手更是在發著抖。
唯有楚雲棠與張嬤嬤二人面不改色。
楚雲棠是因為上一世多活了幾十年,那……張嬤嬤呢?
她暗自思索,輕笑一聲,阻止了準備開口的張嬤嬤,在春枝的攙扶下朝著宋硯歸走去。
莫管心中看著這張臉多麼貪戀,她的面色上卻是看不出來的。
宋硯歸挑了挑眉,站得隨意,只有瞭解他的人方才知道,他看似隨意的站姿下,實則暗藏殺機。
若楚雲棠有一絲惡意,恐怕即刻便會命喪當場。
恰好,楚雲棠便是瞭解他的人之一,故她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個距離,正好踩在宋硯歸的安全底線之上。
她柔柔弱弱的朝他行了一禮,起身之時,面上的表情已然帶上的幾分惱怒。
嘖嘖,這變臉倒是比翻書還來得快。
“公子言我暗算,小女卻是不敢當的”
“敢問這位公子,幾時一片糕點,也能充當暗器來使了?”
因著病弱,她的聲音並不大,卻叫人聽出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意味。
宋硯歸不由好笑。
“莫不是你拿糕點砸人,竟還有理了?”
“佛家講究因果迴圈,種善因得善果,若非公子學那長舌婦人背後說人,小女也不至於氣得隨手砸了糕點”
“你那叫隨手?”
宋硯歸伸手比劃了一下兩輛馬車之間的距離,從一輛馬車砸到了另一輛馬車裡,這隨手可當真伸得長咧。
這女子,瞧著柔柔弱弱,人畜無害,怎這睜眼說瞎話竟半點都不知臉紅。
“不然公子以為呢?”楚雲棠重生回來,原本心中滿腔仇恨,卻因著見到故人,無理取鬧的拌了幾句嘴,竟奇異的壓下去許多。
“若不然公子還要丈量一下”
說著,她突然朝前,宋硯歸眼底劃過一絲暗色,暗器已瞬間滑至手中,卻在他即將出手之際,那朝他走來的女子突然掩唇劇烈咳嗽起來。
“姑娘”
春枝驚呼,張嬤嬤已連忙進馬車倒了一杯熱水,小心的喂進楚雲棠嘴裡。
青釉瓷的茶杯內裡潔白,杯中的水清澈可照人影,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