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的挽回是不是一時興起,在一段時間後還是走到今天一樣的結局, 他不會真的以為她會傻到和仇人再有所牽扯吧?
「周少特地跑這一趟多沒意思,掉身價呢。如你所見, 我們家現在一窮二白,連和你搭話的資格都沒有,連泥腿子暴發戶都算不上,你是想讓你的那些仰慕者追到蘭城來找我的麻煩嗎?倒是好手段, 我自愧不如,還請周少手下留情。」
周時琛來的匆忙連外套都沒穿, 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寒風夾裹雪花鋪天蓋地的向他而來,像在無情嘲笑他的天真。
「你就是這麼想的?我……」
向羽只要看他一眼心裡的火焰就升高一尺,眼下能和他說這麼多話已經消耗了太多的耐心。
周時琛已經說出口還是未說口的話對她來說都是狡辯, 完全沒有必要聽。
說話間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 朋友圈的角逐已經有了結果,價值百萬的玉器被她以五十萬的價格賣出,和對方說定到收到轉帳的那刻, 她覺得分外的過癮爽。
誰不會噁心人?當著周時琛的面讓他明白他在她的心裡不過是個可以丟開交換的物件。
好像此刻的天又陰沉了一個度,周時琛眼裡的光最終熄滅與之混為一色。
向羽沖他晃了晃手機:「已經都處理乾淨了,鑑於我們的開始結束都聽不好看的,所以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以後各走各的路。」
周時琛眼底閃過一抹狼狽,咬牙:「我不同意……」說著要去抓向羽的肩膀,卻被她乾脆利落地掙開。
「我只是通知你一聲,讓周少不高興了?那還真抱歉。」
周時琛發紅的眼鎖著她,她後退幾步,指紋解開鎖,咔噠一聲刺激了他的神經,她毫不猶豫地閃身進去,在門徹底關上的那刻,她笑得分外燦爛,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座牢籠,逃離他身邊才是她最歡喜的結果。
門徹底將那道身影隔絕在外,向羽嘴角的笑垮下來,面無表情地在門前罰站。
屋裡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她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也不知道那個人走了沒,雙腿向灌了鉛,木木地站在那裡,忘了時間過去多久,直到向母走出房間疑惑地問了一聲:「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她回過神,僵硬地轉身看過去,笑著說:「沒什麼,我在想咱們家裡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添置,過兩天我再去超市買點回來。」
成長真的就是一瞬間的事,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居然能滿面笑容的和媽媽說話。
一週後向父從a城回來,曾經意氣奮發的男人變得沉默許多,身形佝僂,剛在沙發上坐下來下意識地就要點菸,向羽眼疾手快的搶下:「我媽媽生病聞不得煙味。」
「拿來。」
向羽深深地看著滿面不耐的男人,心裡其實挺涼的,從富貴到貧窮宛如天翻地覆,在這場變故中人都變了,溫柔和歡喜好像是很多年前才能看到的東西,現在只剩下愁眉不展與滿屋子的低氣壓。
每每此刻向羽對那個人的恨就更深一分,她不介意他的見死不救卻不能忍受他親手將他們拉下馬。
「爸爸事業失敗還不夠,還想要經歷一次生活上的失敗?我們一家人沒缺胳膊斷腿,一次挫折就要把自己變成殘廢消沉度日?我需要這個家,我希望我媽媽身體健康,如果您容不下,我們可以離開,給你足夠的空間傷春悲秋。」
向母聽到丈夫回來主動出來迎接,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女兒的這番話,眼眶一熱,伸手捂住嘴,淚水蔓延擋住了眼底的絕望。
向父沒說話,伸出來的手收了回去,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向羽將手裡的煙和打火機扔進了垃圾桶,在一邊坐下來,沉默再度在屋子裡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