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坐定,便聽得旁邊王翹楚笑道:“喲,這不是劉寶林麼,前陣子還得陛下天天召喚的,怎麼這陣子就沒聲兒了!”
劉海月淡淡一笑,溫溫柔柔道:“天心豈是我等凡人揣測得的?陛下愛誰,不愛誰,我等守著便是了,哪能妄加議論呢?”
要說自從皇帝沒再到她那裡之後,每回王翹楚見了她,總要說幾句酸話,歸根結底卻不是因為劉海月的緣故,而是王翹楚最近沒有再得皇帝點牌,劉海月堂姐劉海珠反倒頻頻被點,聖眷不衰,她們這批後進的秀女加起來,也沒有劉海珠一人受寵。
劉海珠如今已經搬離千秋閣,被單獨賜住在子衿閣。子衿二字還是皇帝親自起的,寓意《詩經》裡“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衿閣雖還在掖庭宮內,以劉海珠的位份,單獨賜住處也不為過,但皇帝親自起名,又起了一個這麼意味深長的名字,這就不得不讓人回味三分了。
這會兒劉海珠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連皇后娘娘見了她都和顏悅色,王翹楚自然不能拿她怎樣,一腔妒火自然就燒到劉海月身上了。
之前幾次,劉海月只聽不答,懶得與她計較,可並不是怕了她,王翹楚被她這麼不輕不重頂了回來,頓時如鯁在喉,一雙美目幾欲噴出怒火。
還好此時其他人也陸續過來,彼此寒暄招呼,行禮問安,王翹楚也顧不上再奚落劉海月,轉而去奉承皇后與太后了。
姜佳兒拉著劉海月坐下,輕聲道:“你何必去理會她,她這人就是嘴巴不饒人,一會你回一句,她懷恨在心,只怕要做出什麼事來。”
姜佳兒是一番好意,劉海月拍拍她的手,“沒事。”
“她自以為有太后撐腰就了不起,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旁邊有人哼了一聲,卻是周明霜。
如今她們進宮已有不少時日,皇帝基本都已經嘗過鮮,但要說聖眷濃厚的,也就劉海珠一個了,如果非要算上的話,王翹楚也可以算一個,王翹楚仗著跟太后有些親戚關係,出身也清貴顯赫,自視甚高,不僅對劉海珠看不順眼,連帶她們這些人,也都入不了她的眼。
周明霜自然忿忿。
姜佳兒勸周明霜:“這種場合,你就少說兩句吧,等會讓被別人聽到了不好!”
周明霜瞥了姜佳兒和劉海月一眼:“你們就是擔心,還有海月,你姐姐如今被陛下獨寵,你竟也沒能撈到一點好處,還任由王翹楚三番兩次地欺負,她就算位份比你高一些,終歸也才是美人而已,何懼之有!”
姜佳兒與劉海月相視一眼,苦笑了一下,劉海月道:“周姐姐,這宮裡人多口雜,隔牆有耳,還是慎言的好。”
姜佳兒也道:“是啊,我們這種位份,就算對方是美人,我們也得行禮的,任誰都可以踩上一腳,說話得小心一點!”
周明霜撇撇嘴,不過也沒再說話了。
宴會中途,劉海珠忽而掩口皺眉,面露不適,皇帝正側頭在與衛貴妃說話,太后在聽皇長子講笑話,皇后在哄大公主吃菜,都沒有看到,宋昭容卻注意到了。
“劉美人這是怎麼了,莫非是御前的飯菜不合胃口?”宋昭容掩嘴笑道。
霎時之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劉海珠身上。
劉海珠紅了臉,連忙起身告罪:“妾身只是忽然覺得暈眩欲嘔,想來是昨日染了風寒之故,並不礙事。”
誰知她起身過快,身子一晃,往前栽倒。
身後的侍女紅泥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去扶她,誰知道裙襬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身體也跟著往前撲倒,正好壓在劉海珠身上。
劉海珠眼前一黑,這下子是真的暈過去了。
“快傳太醫!”
皇帝沉下臉色,目光在剛剛紅泥旁邊的崔美人掃過,嚇得崔美人連忙請罪:“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