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袖口就被池硯抓住:「餘哥,我錯了!我投降,我腦子有病!」
「嗯,不錯,自我定位很精準。」
池硯捂著嘴哈哈笑,「小北醒了?」
「沒有。」裴問餘倒了杯水,又挨著池硯在沙發上坐好,他喝了一口,覺得溫度合適,於是,捏著杯子給池硯渡了過去,「他剛剛把被子踢了。」
池硯就著裴問餘的手邊喝邊說:「我小時候睡覺也愛踢被子,但是沒人半夜三更來給我重新蓋好,一個冬天下來,我能感冒三四回,常常都是無縫銜接。」
一杯水喝了見底,裴問餘問:「還要嗎?」
「不要了。」
「嗯。」裴問餘把水杯擱在茶几上,換了一個相對合適的姿勢,讓池硯枕著他的腿,平躺在沙發上,「你以前過年也是一個人在家嗎?」
「差不多吧,我媽在家過年的次數不多,以前人小,一個人在家裡害怕啊,我就看春晚,電視機裡沸反盈天,顯得一個人在家也熱鬧了——不過這春晚,真是一年比一年枯燥無味。」
也許枯燥的不是節目,人在長大,心裡有了天高海闊,就裝不了動畫盒子裡演出的悲歡離合了。
裴問餘的指尖輕輕劃過池硯的眼睫,池硯覺得癢,偏頭躲了躲。
「那你感冒了……生病了怎麼辦?」
「家裡有藥啊。」池硯說得輕描淡寫:「能抗就抗,抗不了就給我媽打電話,她會回來,把我帶去醫院,掛兩天點滴,等我好了再走。」
裴問餘耍笑道:「你一個富二代,混得也不比我好。」
池硯:「誰說不是呢,咱倆開個比慘大會,指不定誰輸誰贏。唉……你說我當年為什麼要跟我媽走呢,真是自討苦吃啊。」
裴問餘想了想,說:「你當年要是留在弄堂……」
「我當年要是留在弄堂,我們倆小學就能遇見——小余,你戶口在哪兒?」
「沒移,一直在原來的地方。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走,我們小學、初中、高中都是校友。」
所以命運這個東西,腳步稍微傾斜半個度,都能走出天壤之別。
「唉,不說了,越說越心酸。」池硯翻了身,臉朝著臥室大門,他突然想起什麼,略微抬起頭,問:「小余,我一直想問你,小北是不是要上小學了?」
裴問餘:「是的,他情況特殊,學校和居委都來問過,可能會推遲一年再上學——不過小北挺想去學校的,我考慮過下半年開學就讓他去,可是還沒選好學校。」
「不按照戶口走?」
「沒人照顧他。」一說到這個,裴問餘就蹙起眉頭,「我也在為這個發愁,小北留在這裡根本沒人管他,如果生個病,我鞭長莫及。」
池硯聽出了他話裡話外的意思,「所以呢?」
「我想帶著他。」裴問餘說:「等我高考結束,大概知道了能去什麼地方,我就去辦手續,看能不能申請到當地小學。」
池硯嘆了一口氣,「可這事不好辦啊,大機率得走關係,而且就算成了,費用也不便宜。」
裴問餘疲憊地舒展了眉眼,長出一口氣,說:「我知道。」
在底層摸爬滾打,哪條路都不好走,可池硯見不得裴問餘這樣,他撓著裴問餘的下顎,眉開眼笑地逗著他開心,「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想出辦法的——再不濟,咱倆一起養個弟弟,還怕養不好嗎?」
裴問餘頷首,「對,你說的都對。」
後來什麼時候睡著的,池硯忘了,等再次睜開眼睛,天剛剛矇矇亮,小北還在屋裡睡,裴問餘正端著一本小說看得全神貫注,連姿勢也沒換一個。
池硯搓揉著眼睛稍微適應片刻,才坐起身,「小余,你這是一晚上沒睡,還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