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鄭裕安,竟是從炕上站起,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我兒,你還要為母在這地方呆多久?你也看到了,你入了翰林,為母尚且不能被接回靳公府,只有謀求高位母親才能回去,只有謀求高位,我才能帶著芝娘還有如黛回去。”
鄭裕安似是有些情緒過激,衝上前去,就握住寡月的臂膀,嘶吼道:“南衣我兒,你三歲時候娘抱著你南下,餐風露宿,在路上你生病了,就差那麼一點就沒了,那時候你鼻塞,是為娘夜夜用口將你的鼻涕吸出,給你通氣的,那時候,你還那麼小,那麼小,兒子,你若是記得為孃的好,便早些,早些……”
寡月被靳鄭氏搖晃著,他的確聽南衣講過這件事,三歲的時候南衣生了一場大病,是靳鄭氏救了他的命,至那以後,這件事也沒少在南衣耳邊提及。
想起南衣小時候也就差那麼一點就沒了,又是這個女人救了他,不管怎樣,這個女人也確實是養育了南衣。
就像南衣死前說的那般……
罷了,寡月閉目。
這樣的場面著實是讓顧九一驚,顯然是擔憂寡月。
顧九快步上前,握住那女人的手,道:“靳夫人,您冷靜點!”
這一握竟是讓那女人猛地止住,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靳鄭氏竟是一個大力將顧九的手甩開。
量顧九如今日日習武,也被她甩出幾步的距離。
“九兒!”寡月忙去扶顧九。
靳鄭氏被芝娘扶住,芝娘一近靳鄭氏的身子,她猛地避開她一些,鄭裕安握著她將將被顧九握著的那隻手。
顧九錯愕了一瞬,顯然是覺得靳鄭氏這反應是不是太大了些?
“夫人……”芝娘也擔憂地喚了一聲,夫人以前便是不讓人近身伺候的,但今日爺是頭一次這樣排斥她的,想想確實是被這人突然出現給嚇到了。
寡月凝著眉,見情況不對,畢竟這鄭裕安是長,忙上前道:“娘,南衣代九兒陪不是。”
鄭裕安許久才緩和過來,喘息著,沒一瞬又咳嗽起來,寡月疑了片刻,這靳鄭氏的喘證不知是不是先天的那種,或許不是。
他想起前年的時候來這裡過年,冬季是喘證頻發的季節,那個時候也沒見她咳喘,不是先天所致的吧?
芝娘忙將那膏子遞來,鄭裕安急著吃了幾口。
好些了,又回了炕前坐著。
靳鄭氏凝著寡月懷裡護著的顧九,方才她聽得他喚她“九兒”。
女人眸色一黯,意識到了什麼。
“是你?”鄭裕安凝著顧九沉聲道。
那目光落在顧九身上,她只覺得自己被蜂蟄了一下。
背部發寒,她頷首:“夫人,我是顧予阡。”
靳鄭氏勾唇,淺聲道:“原來是,九爺回來了。”
她語音清淺,淡淡的無情無緒,卻讓顧九有些發寒,從一開始的時候顧九對她還沒有那種感覺,只是現在她不免對她有些莫名的不想接近起來。
感受到顧九地沉默,寡月上前道:“孩兒受那一箭,便是九兒將孩兒喚醒的,若是沒有九兒……孩兒恐怕是……”
“南衣,為娘如今不管你要娶誰,只想告訴你,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靳家的骨血,為娘生、你養你,這恩情……為娘不求別的,只要再入靳公府,只要你謀求高位……”
“便是將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鄭裕安也始終是你母親!”
那婦人未曾看寡月一眼,卻是字字鏗鏘打在寡月的心頭。
寡月早已將自己當做南衣,便是一種習慣,習慣了南衣的記憶,便也要習慣南衣周遭複雜的人際關係……
活著,的確很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