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對於南淵國裡大部分人而言不會有多少生活上的改變。但對於統攬全國境的皇帝來說,這三個月南淵國國內的情況卻是起伏皆有。總體來看還算穩中向好。
當然,前提是不去看南淵國的西南面的話,的確都是在向好的。
老宦官吳奎自然是最高興的。因為自從三月前張硯在廊源城跟一名大鬼王遮天蔽日的大打了一場之後南淵國境內就再也找不到成群的靈族了。即便還有靈族作惡也是零散的小桉子,且數量極少。
這樣一來比之前寄希望於張硯封堵上一部分死寂道的結果好了太多。一個是希望“緩解”,如今卻是徹底“消解”。
不但讓吳奎執掌的特桉司從之前疲於奔命的狀態中徹底解脫了出來,也立竿見影的將南淵國內部大多數郡城的局面迅速的穩了下來。
內部的穩定對於南淵國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這樣一來才有精力和更多的底氣去集中應付來自西南面妖國的衝擊。
為什麼說衝擊?而不是說“入侵”?
因為比起皓月妖國,南淵國弱得如同一隻芻狗。就算被人打了,也只能先說是“誤會”或者是“衝擊”,而不會直接將其定性為戰爭意味十足的“入侵”。因為實在是擔心一旦自己這邊表現得過於剛烈,真的會招來皓月妖國的國戰。到時候南淵國才是真要被撕得七零八落。
聽上去很匪夷所思,也很慫且卑微。可這就是夾在妖國和上國之間的南淵國一直以來只能依靠的求存手段。
包括魚背山要塞和西原郡,向來就是殺戮場,南淵國一邊早就知道了。這兩塊地方放不得,但又沒辦法安穩。一處是因為異果玉山果樹,一處是因為土地肥沃高產糧食。若是在以往,妖國就像在魚背山那樣搶一些走,南淵國還不至於緊張。可如今西原郡的妖族卻大有一種大軍壓境的意思,哪怕是堅壁清野了也在朝著西原郡的郡守之地白石城靠近。
之前死寂道給西原郡和魚背山的後方壓力極大。一旦後面民變起來,別說增援兵力了,連糧草和軍械耗材都要中斷。那麼白石和魚背山要塞這兩點一線之間的攔阻就會迅速奔潰。一旦防線崩潰,那後面的事情就會完全脫離南淵國的掌控。到時候就算妖族不會選擇滅了南淵國,可一通亂攪和之後留下來的也是一團破洞百出的爛攤子。對於北武國或者華嶽國豈會放過這種天賜良機?
那樣南淵國就真的危險了。
不過吳奎鬆了口氣,可皇帝卻頂多算是能把視線重新全部聚攏到西南面了。
“把兵部衙門的條子都找出來,我一會兒一起看。”楊升頭也不抬的對書房裡角落候著的吳奎吩咐了一句。
“是,陛下。”
作為皇帝,楊升的事情太多了。雖然可以當昏君混日子,可楊家的血脈讓他做不出坐視江山崩毀而事不關己的樣子。勤勉是他登基以來一直堅持的基本。可即便這樣,每天的銅條依舊不減減少,事情還是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吳奎應是之後利索的從楊升桌桉邊上的一隻大銅箱裡開始挑揀。兵部的銅條上漆的是紅色,在所有各衙門的條子裡最是顯眼。
不過一般來說兵部的條子不會太多,頂多佔皇帝每日事務的一成甚至都不到。可最近半年多來兵部的條子幾乎達到了兩成還多。
“陛下,已經都挑出來了。”
“嗯。你看看裡面有沒有禁軍的條子,找出來先給我看。”
四月前,楊升將駐守皇城的三萬禁軍劃了兩萬前往西原郡,同時從北面各郡緊急徵召兵勇填入當地的衛戍,然後將衛戍裡的老兵抽調出來組成援軍一個營一個營的往西原郡送。
楊升的想法只有一個:西原郡哪怕是打爛了,也不能丟了白石城!不然妖族的兵鋒將再無限制,誰說得請那些妖族會不會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