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覺得敬侯沒這個能耐。”
“也許吧!”沈覺笑嘆:“單憑這一點,便知新任燕王眼界太窄,心思太淺,只在乎小節。倘若是敬侯坐上王位,他絕不會讓競爭對手有機會接觸他國,尋求到任何幫助。”
“您既然有此一說,可見敬侯是行動了?而且,成功了?”微濃繼續追問。
沈覺笑著搖了搖頭:“您太敏感了,至少敬侯沒來找過沈某……至於其他人,沈某便說不準了。”
是呢,聶星痕才不會這麼傻,在認出沈覺是誰的情況下,再去找他合作。但聶星痕也絕不是個坐以待斃之人,若是不損害兩國邦交和各自利益,也許他……
微濃適時打住思緒,不願想太多,何況她也根本摸不透聶星痕的心思,便對沈覺回道:“多謝您提醒,我會留意的。不過他們兩兄弟無論誰做了燕王,我的處境都很難堪……也無法改變什麼。”
“若是站在寧國的立場而言,其實沈某更希望敬侯落敗,敝上應該也不想看見一個強有力的對手崛起。”沈覺如是言道,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就連太子殿下如此驚才絕豔之人,都敗在了他手裡……可想而知。”
“他怎麼能與楚璃相提並論?”微濃霎時沉了臉色,語中帶了一絲怨憤:“聶星痕就算勝,也是勝在兵強馬壯、不擇手段。”
沈覺默默聽著她的怨憤情緒,負手回道:“沈某公正地說一句,此事也怨不得敬侯。兩軍對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他不殺殿下,便會是殿下殺了他。當著諸多將士的面,他根本無法手下留情。”
“您是在替聶星痕說話?”微濃難以置信:“他可是滅楚的劊子手!”
“從私心而言,沈某的確是恨他。但弱肉強食是亂世之中的不變定律,燕楚走到這一步,早晚而已。”沈覺目光坦然地看向微濃:“您是覺得,我作為楚國舊民,立場太不堅定?”
微濃預設,沒有接話。
沈覺顯得十分平靜,進而追問:“那沈某敢問公主一句,您作為燕國人,卻在為楚國之殤而憤恨,您的立場又是什麼?”
微濃頓時無話可說。
沈覺卻沒有乘勝追擊,見好就收,笑道:“易位而處,想必您也能體諒沈某了。”
微濃領悟到了沈覺的意思。世事又不是圍繞自己而轉,不能拿自己的立場去評價別人的對錯,自己也無權評價。
這與魏連翩從前說的那番話何其相似?難道自己真的太過偏執?微濃不禁自我懷疑起來:“您不愧是楚璃的老師,三言兩語,便讓我無言以對了。”
“公主謬讚。”沈覺擺了擺手,終於面露一絲傷感之色:“其實沈某如今這心境,也是跟隨太子殿下耳濡目染。殿下的心胸與才學,早已在沈某之上了……”
冬月的夜風到底是起了一絲涼意,和著四周黯然的花香撲面而來,卻有一種華麗的悲涼,令人頓覺世事倥傯,人生浮哀。這一刻,再盛大輝煌的快樂,都敵不過心頭的愴然,那個教她使驚鴻劍的男人,再也回不來了。
微濃的眼淚被沈覺的一番話勾了出來,喉頭的哽咽與鼻尖的酸澀令她忍不住微微顫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直至確信眼淚沒有流出來,才輕聲回道:“遇上楚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若非當初燕王錯認,我也不會和親楚國了……無論如何,我得感謝這段陰差陽錯的際遇。”
“陰差陽錯?”沈覺蹙眉反問一句,隨即醒悟過來:“原來您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微濃聽得迷惑了。
沈覺頗有些欲言又止,彷彿是在斟酌此事該不該說,良久,他才下定決心開口相告:“您和親楚國,根本不是陰差陽錯……您原本就是殿下心中的可意之選。”
“可意之選?”這一瞬間,微濃聽到了自己心跳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