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月之上。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從前一直跟在赫連璧月身邊,而那位先王后的心思並不在後宮之中,才讓她及早習得了真諦。 總而言之,明丹姝在後宮管事多年,從她還是太子良娣時便開始嶄露頭角。她也因此自詡地位穩固,這才敢拖延到聶星痕走後再移交鳳印,也是打定主意要讓微濃難堪,逼著對方再把鳳印交還給她。 故而,她一直磨磨蹭蹭地,直到一個月的交接期限逾期了三天,才帶著六局二十四司所有正六品以上的女官們,浩浩蕩蕩來了未央宮,而且,各個都是空著手。 在她們來之前,曉馨作為尚宮局主事,已悄悄給微濃送過口信,提醒她早做提防。可饒是如此,她還是擔心微濃寡不敵眾,被明丹姝欺辱了去,這一路上不免憂心忡忡。 哪知一到了未央宮,根本沒進內殿的門,微濃已站在外院的石階上相迎。時值四月末,天氣漸熱,她身穿一件流彩暗花雲錦紗裙,腰間緊束,顯出她纖細的腰肢和高挑的身材。再配上清淡的妝容和額間花鈿,使得整個人顯得既與世無爭,又冷豔莊重。 曉馨見了微濃這身打扮,不由暗叫一聲好,她知道微濃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這般裝扮的。若不是她曉得對方不喜歡胭脂水粉,她一定會以為這是微濃的隨意之舉—— 既不失禮又不隆重,隱隱透露著幾分精氣神,倒是有一種不把明丹姝放在眼裡的感覺。 微濃要得正是這種感覺,緩緩走下石階,微笑看向明丹姝,道:“淑妃娘娘領了這麼多人來?恐怕內殿裡站都站不下,也好,直接在外院說吧。” 此言甫畢,她命人搬出來一張青玉雕花小案和兩把楠木梅花椅,外加一壺好茶。她自己的桌椅放在外院北部,面朝殿門,又命宮婢將另一把椅子放在西側下手,施施然請明丹姝落座。 今日來客之中,以明丹姝的身份地位最是尊貴,論理而言,明丹姝應當坐到微濃的東側下手才是,而微濃卻命人將椅子放在西側,顯然是無禮了。在場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們都熟知宮中禮儀,心裡自然敞亮得很,便有明丹姝的心腹大著膽子上前提道:“啟稟煙嵐郡主,淑妃娘娘的椅子擺錯了,應是擺在您的左手邊才是。” 微濃淡然無波地瞥了一眼那說話之人,才道:“東側為尊,是我留給王后娘娘的位置。怎麼?難道要讓淑妃先在東側落座,一會兒再給王后娘娘挪位置不成?這豈非無禮之舉?” 言罷,她特意看向明丹姝,笑言:“即便是同族姐妹也得分尊卑,淑妃掌管鳳印多年,言行皆是宮中典範,即便本宮請您在東側落座,想必您也不會肯的。是不是?” 明丹姝明知魏連翩不會到場,卻也反駁不了,唯有訕笑一聲,在微濃的“請坐”二字聲中落了座。 微濃這才滿意地頷首,自己也慢悠悠地坐下。 兩人面前,六十多位女官全都齊刷刷地站著,尷尬至極。 微濃倒是不尷尬,淡眸掃了一眼眾人,又道:“哎,你們都空著手來的?那正好免去我的煩惱。未央宮桌椅有限,沒有那麼多茶案,不過杯子倒是有的,就暫且委屈各位以手端茶吧!” 話音剛落,便有六個宮婢魚貫而出,人人手中都端著一個巨大的托盤,托盤之上各放了至少十隻粉彩茶杯。微濃右手輕輕一擺,六個宮婢便去給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們奉茶,每奉一杯便要屈膝說一句“大人請用茶”,嗓音甜糯至極。 不多時,六十幾名女官手中全都端了杯子,心裡卻惴惴不安起來。今日她們是聽了明丹姝的吩咐,專程不帶賬冊來的,有些人是提前受意與微濃作對,有些人則是聽信了明丹姝的說辭——“今日只是移交鳳印,讓你們在煙嵐郡主跟前認個臉、說說話,郡主不查賬冊。” 可方才聽到微濃意有所指的那句“空手而來”,那些女官才曉得,自己原來是被明丹姝算計了。這下可好,立刻被煙嵐郡主記恨上了。 而這其中,尤以尚儀局的兩位主事最為惴惴不安,她們兩個年歲最長,在宮裡最久,對微濃和明丹姝的過往一清二楚。正因如此,兩人已經打定主意要討好微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