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貴早已餓得眼睛發綠,一聽說還有十多個糠粑粑,頓時兩眼放綠光,道:“好,我跟你馬上去!”
兩人站了起來正要走,汪神醫已經過來了,大聲道:“這位大嬸,你丈夫的腿還要不要鋸?”
尤菜可憐巴巴望著田大貴。
田大貴轉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田二貴,他已經聽見那邊汪神醫說弟弟田二貴的手腳都已經壞死,沒有辦法救治了。他自然不會留下一個光能吃不能幹活的包袱,當然冷笑:“不要看我,要是你真的把所有的糠粑粑給我,我最多隻能留下你們母女,至於他,我管不著,已經分家了,他的死活與我無關!”
尤菜扭頭看了看丈夫田二貴,她現在只要保住自己和兒子的性命,別的已經顧不上了,既然丈夫手腳都廢了,那就是個累贅,自己也沒有能力給他找吃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時也顧不上他了。想到這,尤菜低聲對汪神醫道:“他的手腳要不要砍,他自己定,我不好幫他定,不然以後他要怪我。”
汪神醫點點頭,轉頭又回到田二貴面前,蹲下,問:“你媳婦說了,你的手腳砍不砍,你定!”
田二貴轉頭望去,看見媳婦跟著大哥出了大殿,不知道去哪裡去了,看媳婦那絕情的樣子,只怕也不會再來照顧自己,當真是萬念俱焚,發瘋一般嚎叫:“不砍!我的手腳不砍!我沒有手腳,怎麼種地?怎麼生活?滾!給老子滾開!操你媽x的,狗日的……”
一連串的汙言穢語脫口而出,汪神醫氣得七竅生煙,站起身怒道:“實話跟你說,不砍手腳,你就死定!不知好歹!”轉身急匆匆出了大殿,後面留下田二貴的乾嚎和無助的叫罵。可是,亢奮之後,他立即就陷入了恐怖無助之中。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因為體力的匱乏而再沒有力氣支撐他的叫罵,便停嘴了,喘息著以後該想著怎麼辦。可是,要是連自己的媳婦、大哥都不管自己,那隻怕就只有活活餓死的份了。
天快黑的時候,田大貴跟尤菜兩人回來了,田大貴肩膀上扛著一個布袋子,遠處的李棟子立即就看出了是自己的,可是,他可沒有勇氣去挑戰本來就比他高大的田大貴,沒辦法要回自己的食物,揪著頭髮痛苦地呻吟著。
田二貴也看見了媳婦回來,費力地叫著:“狗蛋他娘,你過來啊。”
尤菜彷彿沒有聽見,坐在田婆的身邊,摟著兒子。
田二貴又叫了幾聲,狗蛋仰起小臉,望著母親:“娘!爹叫你呢。”
尤菜眼中早已經滿是淚水,緊緊抱著兒子,哽咽著說:“不要管,我們管不了的……”
田二貴見媳婦無動於衷,便又叫田大貴:“大哥,你就這麼看著我死嗎?我是你親弟弟啊……,你救救我,給我一點吃的唄,我要餓死了……”
田大貴只是低頭吃著糠粑粑,根本不理睬。
田二貴叫了好久,都沒有人理睬他,他想叫罵,可是已經有心無力了。喘息著,望著已經變得漆黑的大殿,空空的腸胃猶如刀絞一般。而手腳那本來已經沒有知覺的地方的上部,也開始火燒一般的難受,忍不住的呻吟出聲,可是沒有人管他。
一夜過去了,天已經亮了,而田二貴連續餓了好幾天的身體,也開始發燒起來了!燒得他糊里糊塗的,嘴裡亂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尤菜早早的就出去了,田大貴給她的任務就是,要麼去掙錢或者找吃的回來,要麼出城去砍柴。給了她一把柴刀。
尤菜把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那夾襖衣褲穿上,拿著柴刀,甚至都不看丈夫田二貴一眼,便邁步出了大殿。
她先到了南城野窯子那條街道,發現站街的野雞比前幾天還要多了,更是心頭髮冷,她把柴刀藏在雪地裡,依舊用地上的白雪洗臉,咬破手指,用鮮血染了腮紅和口紅,墊高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