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沉只覺得頭像裂開了一般疼,含糊地問了一句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是顧先生接您回來的。”女傭笑了下,“先生現在在書房。”
阮沉立即掀開被子下了床,在女傭的追聲之下,他才穿上鞋子。
顧望舟坐在書桌前,面前一副佈局零散的國際象棋,他正捏著白後,垂眼思索。
桌面的手機開了擴音,助理的聲音很淡:“盛先生在國外的所有都要查一遍麼?”
“要。”顧望舟說,“重點查他和國內有沒有聯絡。”
助理應了是後,顧望舟又問:“祁返現在還是沒訊息?”
“遊輪已經開到公海了,確實還是沒有找到他……祁先生很可能並不在上面。”
“繼續守,等他回來為止。”
急躁的腳步聲傳來時,他眉頭微微凝起,結束通話了電話。
表情又在門開的時候恢復如初。
“望舟。”阮沉氣喘吁吁地看著他,前些日子的冷戰像是化為虛無,眼眶一瞬便紅了。
顧望舟輕輕放下白後,眉目淡然:“不睡,過來幹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盛家的?”阮沉卻只是看著他,彷彿抓住了一絲希冀。
“有人看見盛黎帶走你。”顧望舟神色冷淡,沒有回應他的熱情,“早點去睡,你之前爭取的那個雜誌拍攝,定下來了。”
阮沉心底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怔怔地問:“什麼意思,那個拍攝不是已經定了?”
顧望舟掀了他一眼:“你和我說,就不會定了。”
翻湧的情緒終於被遲鈍的感知撲滅,阮沉這才反應過來顧望舟根本沒有和他結束冷戰的意思。
“所以,你現在在補償我?”他嘴唇顫了一下,“是白月光回來了,打算遣散打發時間的玩具了?”
顧望舟沒有說話,低頭看著棋盤。
阮沉咬牙,撥開了白王:“那既然是這樣,你接我回來做什麼?讓盛家人關著我不是更好?”
棋局被擾亂,顧望舟徐徐抬頭,平靜地看著他:“把你救出來,是因為跟我的人從未吃過苦,至於為什麼把你接回去……阮沉,什麼情況下會讓你突然不喜歡一個人?”
腦海裡那陣鈍痛又一次浮現,阮沉突然想明白了原因。
“你救我……是為了氣盛枝鬱?因為他在國外十幾年,變得不那麼喜歡你了?”
安靜的空間裡,棋子落在柏木棋盤的聲音清脆。
雖然不是這麼幼稚的理由,但確實有試探。
顧望舟沒有被後半句話觸怒,因為看著不太在乎。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阮沉:“可惜,他並沒有生氣。”
阮沉在這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似乎連泵動的作用都衰弱了,手腳像是回不上血液,越發冰冷。
而將他從這陣喘不過氣的安靜裡拽回來的,是很輕的兩下敲門聲。
“打擾。”
輕佻散漫的男音介入對話,讓書房裡的兩個人都轉過了視線。
顧望舟臉上閃過一絲陰冷。
而阮沉則是……不明緣由的畏懼。
祁返手裡拿著一份公文袋,慣例地朝阮沉露了個笑:“你們似乎談得不太愉快,能結束了?”
阮沉忍住了情緒,轉身離開了書房。
祁返視線隨了他一段,漫不經心地上抬,和顧望舟森寒的眸對上。
公文袋落到桌上,祁返一手撐在桌子上,饒有興趣地撿起了黑王重新擺盤。
“怎麼不說話,不問問你交給我的事進度怎麼樣?”
進度……顧望舟最開始安排祁返上那艘遊輪的時候就知道他不可能成功。
所以,祁返是來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