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食蛀空,剝落後的芯子裡全是盛枝鬱的臉。
那團錯綜在胸口,由複雜延成了厭惡,憎恨,偏執,和……一種扭曲的佔有慾。
他冷笑著欺身壓上:“耍我,很有意思?”
話音剛落,一道尖銳的痛抵在了他的頸間。
碎了一半的茶托此刻正被盛枝鬱握著,割破了他的面板,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瓷落到盛枝鬱的手上。
盛枝鬱黑瞳微彎,不溫不淡:“被你看到了啊。”
顧望舟只覺得自己藏在最深處的逆鱗被這淺淡的笑容深深挑開,血肉模糊。
“是你和祁返聯手,調查我,逼迫我?”顧望舟沒有退讓,感受著血液流出時的痛感,“所以,你才裝作喜歡我?”
“顧望舟,我和你之間沒有你想的那麼多曲折。”盛枝鬱的左手撐在床面,慢慢起身,逼近了他的臉。
“你原來覺得背叛這麼不能接受啊,那怎麼沒見你為辜負了十多年前那份純情而自責?”
顧望舟瞳孔顫了一下,他抬手就去扣盛枝鬱的手腕,但那破損的茶托卻輕轉了個方向,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道深刻的血口子。
滴落的血一寸寸染紅了記憶裡的那束白月光。
“盛枝鬱,你回來是為了什麼?”
盛枝鬱笑了一聲:“顧先生,不用想那麼多。”
白月光本該只是他人生階段裡的一個印章。
十年前予以溫暖,還有虛無縹緲的,對愛情的寄託,十年後成了狼狽過去的刻印,存在即昭示著他曾經的落魄。
等他經歷足夠,徹底釋懷時,一切就會隨之散去。
“你沒那麼愛我,你只是希望我替你去愛過去那個卑微到塵埃裡的顧望舟。”盛枝鬱輕描淡寫,“你只要裝作不知道,我可以如你所願,可以去愛連你都不愛的過去。”
話到這裡,語調轉為遺憾。
“可是你偏偏察覺到了,為什麼呢?”
情緒攀至頂峰,在將將推為暴怒時,顧望舟卻感受到一隻微涼的手落到他的頸間。
有一瞬間,他覺得這隻手像將他從深潭裡牽出來的稻草,可這根稻草卻又繞在他脖頸上一圈一圈,成了絞刑的繩結。
在窒息感攀升的時候,顧望舟清楚地看到盛枝鬱朝他笑了一下。
“說到底,連你都厭惡你自己。顧望舟,你真可憐。”
“閉嘴!”顧望舟抬手抓住了盛枝鬱手上的碎片。
同樣是左手,鮮血淋漓。
盛枝鬱略一蹙眉。
人在喪失理智的時候確實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現在的顧望舟就很危險。
嘀——
開門聲打破了對峙,顧望舟還沒回頭,一隻手就從他身後拽住了他的領口。
極大的力氣將他從盛枝鬱跟前扯開,他撞到牆壁時,才看到祁返。
顧望舟聽到自己腦海深處有什麼崩裂的響動,他下意識地極端抗拒看到祁返保護盛枝鬱的畫面。
但腦海裡那陣令他恐懼的“背叛”並未出現,他看到的只是祁返蹙著眉淡聲問:“他怎麼了?”
盛枝鬱扔開那塊碎片:“猜測太多把自己逼神經了吧。”
在顧望舟放棄阮沉,轉而將他拽到這個房間裡的時候,盛枝鬱的任務註定是難以完成了。
顧望舟對他的“愛意值”已經朝“黑化值”的方向走了。
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大概不會是那種狗血的日常,而是囚/禁,或者是摧毀。
顧望舟呼吸粗重,逐漸猩紅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兩個人:“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被戳穿了“關係”,他們兩個人還是一副局外人旁觀者的姿態,沒有對他表現出鄙夷,也沒有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