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覺得可以託付終生的人?”
“託付終生?一輩子都靠著他過日子?”
“非要靠,恐怕靠不住的多。應該說是可以共度一生的人。碰上高興的難過的事,都願意告訴他。有危險時,他會豁出性命保護你。你生病時,他會照顧你。只有一碗粥,也願意兩人分著喝。嗯,有沒有這麼個人?”
象父親和母親,象阿格斯冷和圖雅,怡安心中油然升起一種渴望向往,認真思索著:她可曾遇見這麼一個人?腦中冒出一雙含笑關切的眼睛,還有那句含含糊糊的“以後帶你行走江湖,還真一刻也不能輕心”,怡安臉頰飛紅,嘴角微抿,泛出笑意。
圖雅留心看著,笑著推推她:“說吧,是誰?”
怡安害臊,紅著臉不出聲。
圖雅湊近問道:“京城裡的?哪一府的貝勒阿哥?身份可別太低,皇上的眼睛可挑著呢!你也別光顧著害臊,回去後,趕緊點兒告訴皇后,求她幫忙。晚了可麻煩。有這麼個人,我們就放心了,也不用再折騰了。我設法通知筱毅,叫他別等了,先帶人回去。嗯,他也老大不小了,趕緊找個好姑娘,興許母親和我還喝得上他的喜酒。也不知他有沒有心上人。”一付興沖沖的樣子,就要往外走。
怡安咬著唇,一把拉住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皇上很在意身份,再怎麼著,也不會把她指給母親本家一個下人的兒子。就算老天幫忙,她真嫁給了小乙哥哥,也沒法行走江湖,靖夷舅舅一家也會被特別關照,再沒法過從前的日子。誰叫她是皇上皇后最疼愛的怡安格格?準噶爾大汗的孫女?小乙哥哥,他不會不知道其中利害。他有喜歡的女孩兒麼?他這番回去,就要娶妻?然後,會不會帶著那個人去行走江湖?
想象著筱毅拉著另一個女孩兒的手,提醒她注意腳下,為她拂開樹枝,看見她走來露出微笑,抱著她問有沒有受傷,怡安的心像被什麼堵著梗著,難受得說不出來。好半天,注意到圖雅眼中的疑問不解,抽抽噎噎地說:“我不要你和媽媽喝他的喜酒。”
圖雅差點笑出聲,勉強繃住臉,點頭答應:“好,我和母親只喝你的喜酒,不喝他的。”
不管嫁的人,她願不願意,怡安格格的婚禮,死去的靖安公主也許會被敬上一杯,活著的她的母親兄姐卻是沒法入席喝酒的。怡安心裡這個苦啊!
圖雅點到即止,不再多說,讓她自己去掙扎想通。
怡安悶悶不樂了幾天,這日突然問:“我要是悄悄走掉,阿瑪額娘會不會很傷心很生氣?我以後還能回去看他們麼?”
圖雅想了想:“要不,你留封信吧。把你見到他們,想說的話,寫在裡面。你偷偷跑了,皇上一定會生氣,皇后也一定會傷心。有那麼封信,也不算不告而別,他們真心疼你,想來能體諒你的難處,也知道怎麼掩飾。過些時候,如果皇上皇后氣消了,想安排你回去看看,也不難。你還是怡安,不過不做那格格了。皇家那些公主,嫁了人,也是難得回京省親的。母親活著的事,你最好還是別提,就算皇上不治罪,被別人知道,筱毅他們家可擔著干係。”
圖雅想著,怡安跟著筱毅,多半是要留在大清生活,倒不如在皇上皇后跟前過了明處的好。只要這封信送到皇帝手中的時機對頭,應該有利無害。這些原本也在楚言料想之中。
一場暴風雪阻礙了他們東行,姐妹倆個呆在溫暖的帳篷裡,倒是都不心急。怡安一心寫那封信,塗塗改改,撕了重來過好幾回。圖雅絞盡腦汁想著用什麼辦法把這封信送到皇帝手中最好。
門簾微響,悄無聲息地鑽進來一個雪人。怡安剛要叫人,圖雅已經快一步捂住她的嘴:“別怕!是筱毅。”
來的卻不是筱毅而是靖夷,來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