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倒下。她趕去印度,找到哈德遜,請他幫忙安排他們到英格蘭以後的生活,也請他給靖夷送信。請靖夷聯絡上峻峰,設法接應怡安他們出京,先帶他們到廣州,等到機會搭乘東印度公司運茶葉的船來印度。這個辦法大費周折,也很冒險,但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放在西邊北邊,沒有人想到她會這麼繞一個大圈子,反而有成功的可能。只要圖雅峻峰能夠避過四阿哥的耳目,帶著怡安和小嵐出京城,靖夷就有辦法幫他們掩飾身份,帶他們到南方。
四阿哥發現圖雅和怡安失蹤,會想到他們要回準噶爾,會往北邊西邊找,她在那邊設了幾個小小的煙霧蛋,可以迷惑他的視聽。怡安失蹤會帶給他一些麻煩,好在眼下康熙很信任他,他又是下任皇帝,不會有大問題。他會發覺她故意利用了他的善意和感情,他會傷心會恨她。她欠他的很多,債多不愁,如果真有閻王殿,她會申請下輩子給他做牛馬。他也許會遷怒與她有關的人。她能提醒能安排的,做了,多餘的,也管不了。他們會發現,她始終都是個自私不負責任的人。
她相信哈德遜的為人,可還是不大放心怡安和圖雅的安全,很想親自搭船繞一圈去北京城接他們。可是,東印度公司去中國的商船不多,時間也不一定。哈爾濟朗還在準噶爾,她走開太久,恐怕情況有變。她已經一年多沒見到兒子。策妄阿拉布坦的壽辰,喇嘛們應該會放他回來祝壽,她不想失去這個見兒子的機會。
急急忙忙地往回趕,剛到疏勒,就聽說大汗把宮廷搬到了伊犁,她立刻有很不好的感覺。怡安和圖雅還在京城,還在皇上手裡,她要她們平安而且自由地再在四阿哥府上呆一陣子,峻峰和靖夷才能有機會。她需要時間,只有一個人能幫她。
一路早起晚睡,拼命趕路,過阿克蘇行宮而不入。身體累得快要散架,神經則繃得很緊,睡下時也在想著怎麼才能勸說他勸說他父親。她很累,近乎崩潰,可她不能倒下,她的孩子在等著她。他可以有新的生活,那就更應該把她的孩子們平安還給她。
她平靜地對上他的柔情:“我有些話要對你說,不能讓第三個人聽見。”
“好。”他柔聲答應,一彎腰把她打橫抱起:“我們回房去說。”
她有些頭暈:“你放我下來。”
“你累了,需要休息。”
回到臥房,他又不顧她的反對,命人打水煮茶,親自開啟櫃子幫她挑換洗的衣服,還命人給她準備洗澡水。
“不,我不能洗澡。一洗澡,我立刻會睡著。我必須立刻與你談談。”他為她做的這些都是她迫切想要的,可她很怕一點點舒適都能讓她鬆懈下來,一潰不可收拾。
他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臉:“沒關係,你先睡一覺。精神好了,我們再談。我陪著你。”
“不行,沒有時間了。”一咬牙,她不顧一切地說:“你還記得嗎?那一年在草原上,我晚上出去散步遇到你,你問我是誰,說我不是你認識的佟楚言。你說的對,我不是佟楚言,這個身體是,我的靈魂不是。那年,我們是初見。”
他僵住,放開她,退後兩步,靜靜地等她往下說。這麼說,他的感覺是對的。原來,正確的感覺並不好。她突然決定把這麼大的秘密說出來,一定有可怕的原因。
一旦出口,就沒有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必要。她集中精神,整理了一下思路,儘量簡潔易曉地說明自己的來歷和原來的世界。
他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她身上有很多迷,謎底居然是個天方夜譚。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真的,想編也編不出來。只有這個答案能解釋她何以知道那麼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為什麼她從沒去過印度卻知道好些地名知道哪裡有英國人的商隊,她為什麼會說英國話,為什麼她對英國的瞭解甚至讓英國人吃驚。
他對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