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有點擔心一旦得回哈爾濟朗,她會帶著兒子遠走高飛,或者回清國找怡安。
楚言沉吟著。她沒有進去過喇嘛集,中世紀的修道院是怎麼回事,她很清楚。哈爾濟朗不可能真的很好很愉快,可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她原是一條魚,有水的地方就能來去自如,有了孩子,魚尾裂成了兩條腿,很容易被人抓住拴住。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弱點。她越掙扎越表現得在意,他們的束縛就越緊越狠。況且如今,哈爾濟朗的事不是最緊迫的:“大汗把宮廷搬到伊犁,是準備打仗了吧?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箭已經搭在弦上。”如果是昨天,他會希望早點打出個分曉,然後爭取和談,現在,聽了她的可怕預言,他決定硬著頭皮,再試一次:“我再去見父汗,談一談。”
“謝謝你!我想起床了。”既然決定行動,分秒必爭。
“我還沒想好怎麼說。”他苦笑,又叮囑:“那些話,你絕對不可再說出口。”
“是,我明白。”她當然不願被當作瘋婆子,怪物。
注視著她,他問出最困擾他的問題:“你是不是很早就決定,要到英國去生活?”
她認真思索片刻,誠實地回答:“經印度到英國,是我的最後的退路。因為這世上除了中原和準噶爾,英國是我最瞭解的地方,尤其語言不是問題。”美洲更遠,還處於拓荒時期,不適合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去冒險。
“不過,我並不真想到英國定居。”這時期的倫敦常年煙霧籠罩,汙水遍地流,小偷妓女滿街走。歐洲的紳士淑女衣冠楚楚,舉止優雅,滿頭蝨子,滿身體臭,只好拼命噴香水。精神層面上嚮往,細節上想起來就起雞皮疙瘩。
“在皇宮裡時,我的理想是去南方找個溫暖舒適的地方隱居,自在悠然地生活。現在,我最希望能留在準噶爾,一家團圓,平安無事,喇嘛皇帝都離得遠遠的。”
他的目光恢復柔和,輕拂著她的臉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楚儼。”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念起來一樣,儼字寫起來不一樣。”
他笑:“這樣最好。我已經習慣了楚言做我的妻子。”停了一下又問:“原來的你,是什麼樣子?”
她凝神想了想,搖頭失笑:“我記不得自己從前的長相了。好像差不多,都不是美人。”
“這樣就很美。你原來,有丈夫嗎?”
“沒有。”
“有情人嗎?”
她愣了一下:“認識幾個男人,算不上情人。”
他還想問什麼,又想不起來,一伸手把她攬進懷裡:“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她不想,原本也不必經受這些。
她眼眶潤溼:“我很幸運,能嫁你這樣英雄了得的丈夫。”
英雄了得?他苦笑。尚且保護不了妻兒。
輕吻著她,留戀著這份溫馨,他緩緩說:“我去見父汗,結果並不樂觀。萬一真的要打,你不要輕舉妄動,留在我身邊,我會設法——”她不是清國公主,甚至不是佟家女兒,只是他的妻。他要保護她,並把哈爾濟朗帶回來。
“大王子,大王子。”門外傳來侍從慌張的叫喊。
二人匆匆起身,開門迎出去:“出了什麼事?”
“大汗派人來,要王子和王妃立刻去見他。”
“知道了。我們正要過去。”
侍從卻不離去,反而驚慌失措:“來的是索多爾扎布哈敦的人,說是要押解王妃。聽說還派人去阿克蘇抓王妃的近侍。”
阿格策望日朗大怒:“怎麼回事?”
“聽說,王妃帶來的漢人侍衛逃走,想去喀爾喀和哈密報信,被發現了。”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