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和公子襄本人都不知道。
此刻兵刃風聲已停,是不是他們已分出勝負,也定下了生死呢?
誰生?
誰死?
唐方急道:“既然如此,大叔快去遏止這場打鬥。”
梁鬥問:“他們在何處交手?”
秦歌衫急得火燒似的,一指木屋,道:“就在那裡……剛才還有打鬥聲……”
只見木屋寂寂,卻是一點聲音也無。
海難遞也道:“現在去阻止,也許還來得及。”
梁斗頓足嘆道:“既已沒了聲息,恐伯格鬥已完了,阻止不及了……”頓了一頓,又道:“如果相鬥未分勝負,我這一闖進去,分了任何一人的心,或兩人都失神,只怕就更無生理,弄巧反成拙了……”
秦歌衫急得要哭:“這……這如何是好!”
梁鬥嘆道:“天意,天意啊!”其實他關切兒子安危,自己也是心亂如麻。
唐方心中也亂得像一堆麻似的,公子襄過去對自己的種種情意,一一浮現在心頭,只覺得他平生對蕭秋水未得一見,但經自己一番言語,即含辛茹苦地甘冒惡名尋找了近十年,結下了不少仇家,種下了不少恩怨,卻從未有半絲後悔,心中不禁一陣愴然,只望菩薩保佑,分子襄能平安無事,但又迴心一想,那高傲青年方覺閒,又何嘗該死呢?
眾人望去,只見木屋之門,緊緊閉著,一點聲息也沒有。那在山中潮溼的木板,順著山意翠色一映,深綠如苔,直似一棵巨樹的幹。
只是那裡面的人呢?
那一戰完了沒有?
孰勝孰負?誰生誰死?
唐方忍不住嚷道:“總要想想法子呀……”
梁鬥忽然吸一口氣,挺身,一揮雙袖,道:“我去看看……”一直往那木屋走去。
眾人見他長身而去,一時都說不出話,生怕木屋的門一被開啟,就會跌出死屍來。
其實梁鬥心裡也緊張。只是他沒有說出來。
他兒子的武功,有部分是他親自調教的,但柳五的“五瓣蘭”,當日飲譽武林,連和尚大師、太禪上人也死於刀下,昔年這兩人武功乃遠勝自己,梁鬥因柳隨風這五刀教的是自己兒子,不是他自己,他便不去偷學。
方覺閒學的是趙師容的“五展梅”,“五展梅”當年在當陽城論武,連斬武當卓勁秋、華山冉豆子等數大高手,名動一時。饒是梁鬥現下武功,非昔可比,但一旦推門入屋,驚破二人凝聚於身的莫大功力,變成招不得不發,並轉移到驚擾者第三者身上——那時梁鬥自度縱盡全力,也未必能抵得住二人聯手一擊。
——也罷。那時惟有身死。梁鬥暗忖:子然一身,一生總算義所當為,唯一的憾事,是蕭兄弟生死未知,其他的事,倒沒欠著什麼;有沒辦好的,只要襄兒平安,必會一一妥理,毋須掛心。
想到如此,心中倒坦然了。
這時他已走到木屋之前,心中轉過千百般念頭,舉起了手,正要推門——門卻“依呀”
一聲開啟了,只見一個人蹣跚走出,挨佐門扉,身子搖搖欲墜。
眾人忍住驚呼,定睛看去,原來那走出來的人是臉色慘白的公子襄!
他雙手正橫抱著一個人,卻正是方覺閒。
方覺閒——一身白衣,染滿了血,梁鬥退了一步,又驚又喜:“你……你……你殺了他……”
公子襄噗地跪地,悲聲叫:“爹……他贏了,卻死了!”眾人不明所以,只見公子襄神容慘淡,哀傷欲絕,誰也不敢相勸。
原來公子襄和方覺閒進入木屋後,兩人都知道此番必有一場惡鬥,都凝神以待。
兩人都不急於動手,觀察對方的破綻,誰知兩人一旦觀察之下,都驚覺對方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