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王福說的話,何義成臉色煞白,手顫抖不止,沉默了良久方才緩過勁來,陰沉沉地問道:「你一個內侍,為何要與本官說這些?!」
「奴婢和將軍您一樣,都想人往高處走不是?」王福嘆了口氣,對王福說道,「可惜奴婢看錯了形勢,不知道溫霽雲有這般厲害,把聖心給蠱惑得團團轉,才被發配到了這裡。」
「如果奴婢給何將軍傳的訊息沒有半點假話,日後何將軍飛黃騰達之時,奴婢還要請何將軍時候多多關照。」王福說道,「奴婢說的是真是假,等會兒面聖之時,何將軍自己一看便知道了。」
「你若是所言非虛,本官自然會報答於你!」何義成咬牙道,「本官這就去面聖!本官倒要看看,溫霽雲一條喪家之犬,還有什麼蠱惑聖心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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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宮的荼靡花謝了。
荼靡花架下,幾個宮人正用掃帚打掃著石徑上堆成白雪的落花。
荼靡花蔭後,是一排宮中下人的居所。相對宮中巍峨的殿宇,顯得低矮簡陋,窗戶也不甚敞亮。
正值早晨,宮人們都已經離開居所各自去崗位上幹活。一整排小屋子隔著窗戶看去,裡面都是空空蕩蕩,門內外也沒有一個人出入。
不聞人聲,只聞鳥轉鶯啼。
唯有花蔭盡頭的一間小屋裡,隔著小窗還能隱隱約約地看見人影。
房間裡,李奉君手中捏著一條白絲編織墜著白玉的宮絛,放在桌上:「這條腰帶,是小暴君讓屬下送來給殿下的。」
溫霽雲看了一眼桌上的宮絛,沒有去碰,也沒有說話。
「昨晚上他不肯睡覺,去珍寶庫裡翻遍了,才找出一條全白的來。」李奉君說道,「他說殿下的腰帶太鬆,萬一又自己鬆掉了,會壞了他的名聲。」
溫霽雲:「……」
「太子殿下隱忍過人,令屬下敬佩。這小暴君對殿下懷齷齪之心,殿下還能如昨夜那般待他,這一招實在高妙。」李奉君說道,「小暴君雖然嘴硬得很,但看得出來,他對殿下的心意已經越來越鬆動。」
「似這等感情用事的好色之徒,久後必將引火自焚,實非殿下對手。」
聽到李奉君這般說話,溫霽雲心中莫名不悅,正聲道:「不得胡言。」
「外面近況如何?」
「是。」李奉君說道,「聽聞袁翊州在江南翻江倒海,差點抓住了福王,多虧得一名侍衛假扮福王,福王得以躲過一劫。目前雖折損少許人馬,並未傷及元氣。」
「未可大意。」溫霽雲道,「袁翊州此人,狼視鷹顧,勇猛不失狡詐,燕國能有今日,多賴此人之力。若在南方湮留日久,必為大患。需設計使他回京,孤自有應對。」
「今日龍傲堂不讓孤去侍奉,想必南方有重要人來?」
「殿下所料不差。」李奉君聽溫霽雲對小暴君改了稱呼,也隨溫霽雲改了稱呼,說道,「是何義成那個雜碎,來提前送龍傲堂的壽辰賀禮。」
聽聞何義成的名字,溫霽雲的衣袖下的手猛然握緊。
他微微眯起眼眸,看了一眼桌上被冷落許久的宮絛,終於抬手去拿起來,鄭重地親自系在腰間。冷冷道:
「孤親自去會他一會。」
第18章 順水推舟
何義成上一次得以面聖,還是一個多月之前。彼時他叛了梁國投奔大燕,那燕國的小皇帝高坐中軍帳裡,身邊儘是狐狸和虎狼一般的謀臣武士環繞簇擁。
小皇帝如群獸之王,年少驕矜。執掌生殺予奪,雷厲風行毫不留情。
當時他被小皇帝的威嚴暴戾所震懾,大氣都不敢出,根本沒敢抬頭看清楚小皇帝是何等模樣。
這一次是巍峨華麗的殿宇之內,比起當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