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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卿還說要抓殿下去審問,小暴君不曾答應,說要親自審問殿下,不過這半日下來也未曾有動靜,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溫霽雲微微蹙眉:「近日不要有動作。」

「是。」李奉君道,「屬下不便久留,暫且告辭。」

李奉君離開後,小小的房間裡只剩下溫霽雲一人。

這小房間,李忠國下午便派人來打掃了一遍,雖然狹小簡陋,卻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此時,窗前的小桌子上,靜靜躺著一隻小瓷瓶。

溶溶的月光從映著窗欞斑駁的影子,銀色的光輝灑落在瓷瓶上,給瓷瓶鍍上一層朦朧的光芒。

溫霽雲深不見底的黑眸,靜靜地盯著桌上那隻小瓷瓶,若有所思。

第8章 雪膚花貌

溫霽雲沒有如阮棠吩咐在小屋中休養兩三個月,不過昏沉沉睡了日,稍微恢復了一點精力,便向李忠國請求做點事。

只有有所行動,他才有機會在燕國皇宮有所收穫。兩三個月的時間毫無進展,他耽誤不起。

小皇帝有吩咐過不許累著溫霽雲,李忠國哪裡敢勞動他乾重活,但他執意堅持,正好宮殿裡少了插花,李忠國便讓他揀幾枝花園裡最好的花枝,送進裡面去給小皇帝賞玩。

溫霽雲剪了一束重瓣芍藥,輕輕走進前殿。

小皇帝正坐在桌前看奏章,披著一身紫色暗龍紋單衣,小腹和膝蓋上蓋著一條薄薄的白鵝絨毯子。

近午的日光映著他的臉,白皙的肌膚如雪,比起雪又多了一分暖色。他的額上起了一層細汗,晶瑩剔透好像是故意灑上的水晶,有幾絲柔軟的碎發被陽光鍍成金絲,緊貼在額上,令人忍不住想去撩撥開。

溫霽雲沒有立即走上前,而是停留在剛進門的位置,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他盯著正批閱奏摺的小暴君,不知何故,腦海里竟忽然冒出「雪膚花貌」四個字來。

小皇帝看奏章看得很專注,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進殿來。

由於遇刺受傷未愈,上次慶功宴上又暈倒了,阮棠這些日子都沒上朝,也不接見大臣,但奏章還是要看的。阮棠嫌御書房太遠,就讓人把奏章搬到前殿來看。

奏章上繁體字加上文言文,阮棠有一小半字兒都不認識,其實基本只能看懂個大概意思,看得格外吃力,不覺就看得一頭是汗。

阮棠不太會寫毛筆字,好在原主也是個懶蟲,奏章上幾乎都不寫字,複雜的事情就扔給託孤老臣們商量,不太複雜的事情只蓋個現成的印章就行。印章有「準」「不準」「有待完善」「駁回再議」等數種之多。

好皇帝肯定不能懶成這樣,反正阮棠也不想當什麼好皇帝,左右不過等幾年就會被溫霽雲搞下去了,自己做個樣子也就行了。

桌上這些奏章有一大半都是請求自己誅殺溫霽雲,或者細數溫霽雲的罪狀,請求嚴刑審問溫霽雲,逼問福王下落、梁國的國庫、還有劫囚那件事的,阮棠拎著印章,嫻熟地一封一封蓋滿了「不準」。

忽然,阮棠感覺有人在桌上擺弄什麼,抬起頭一看,微微瞪大了眼睛。

只見溫霽雲捧著一束粉白相間的重瓣芍藥,正認真地插進花瓶裡。

休養了幾日,溫霽雲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烏黑的長髮用一根青色的布帶子綁著,幾絲碎發垂在臉側,粉白嬌嫩的芍藥花映著他的臉,花面交相輝映,更顯得那張臉有無限風流旖旎,令人覺得滿室生香。

阮棠的腦子裡胡思亂想道,他的品貌似這般溫柔風雅,內心卻最是清冷無情。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雖也知道這一點,最後還是忍不住愛上這樣的人,應該是一件很幸福,也很可怕的事吧。

阮棠一手摩挲著印章,看似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你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