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宮外有人影微微晃動,浮游用眼神提點了一下,顧弦思點了點頭,順著浮游的話問道:「不是說你已經將那藥引找到了嗎?還要準備些什麼?」
浮游故意嘆了口氣:「我開的這味藥,是以極強的藥性沖開瑞王體內淤塞的經絡,可如今瑞王的身體,卻比我離開時更虛弱了幾分,若是立時用藥,怕是他撐不過去,且得多調養些時日,等他身體好些,再用藥,才能多幾分把握。」
顧弦思立刻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我現在便去回稟皇上,讓小逸與先生一同出宮調養。」
浮游也跟著站了起來:「還是我與公主同去吧。」
皇宮另一邊的勤政殿內,天祿帝正在聽跟著蘇若南出宮的宮人回話,而蘇若南因為覺得自己身上有臭味,則是先行回南懿宮梳洗去了。
聽到顧弦思和浮游一起求見,天祿帝立刻便將他們傳了進來。
其實顧弦思小的時候,與天祿帝這個哥哥的關係並不算太差,那時候宮裡只有她一個小公主,天祿帝還曾經親手給她做過小玩具,只是後來顧承逸出生後,這份幼年情誼便再也尋不見了。
如今顧弦思在天祿帝面前,卻是完全不會客氣,進來也不寒暄,而是直接道明瞭來意,直言要今日便將顧承逸帶出宮去。
天祿帝臉色有些凝重,他沒有理會顧弦思,而是問浮游:「先生,您的意思是,瑞王想要用藥治病,必須得先調理好身體才行?」
浮游冷淡了點了點頭:「瑞王體弱,不調養無法承受藥性。那藥引不能儲存太久,此事宜早不宜遲。」
天祿帝在猶豫。
他雖然不是聰慧之人,但是在太后的耳提面命之下,也並非是毫無城府。
以前顧承逸身有弱疾,命不久矣,即便是出身再尊貴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但若是當真讓浮游治好了他的病,一個身體健康才智出眾的嫡出親王,再加上一個手握兵權的嫡親姐姐的支援,那威脅就太大了。
「若依先生的意思,讓瑞王去溫泉莊子調養身體,要多久可以用藥,又要多久能康復?」天祿帝試探的問道。
浮游答道:「估摸著怎麼也得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方可用藥,至於用藥之後能恢復到什麼程度,需要多少時間,都得等到用藥之後方能知曉。」
聽到浮遊說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方能用藥,並且藥效未知,天祿帝緊繃的神經略鬆了松。
既然還有時間下手,那便不急於今日翻臉了。
「瓊辰,你的請求朕可以允准。」
天祿帝轉頭看向顧弦思,「但既然瑞王的病並非一日之功,那也不差這一時三刻的,他從未離過皇宮,總得好生準備才是。一會兒你陪著浮游先生和蘇世子一起去瞧瞧蘇侯,明日一早,朕便派人送瑞王出城。」
天祿帝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用浮游替蘇淮診治和蘇傅楚回府換顧承逸出宮,顧弦思心裡清楚,面上卻是一聲冷笑:「皇上要賣蘇家人情,只管自己去,我可沒興致去看一個將死之人。」
說罷,她只對著浮游留下一句「明日見」,便拂袖轉身離去了。
天祿帝對於顧弦思這樣不恭敬的態度已經習慣了,哂笑著對浮游道:「朕這個妹妹被寵壞了,失禮之處還望先生勿怪。這樣,朕叫侍衛們護送先生去一趟平原侯府,蘇淮畢竟是國之重臣,還望先生不吝援手。」
浮游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最終卻還是點頭應下,然而就在他人還沒走出宮門的時候,蘇淮已然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
一生擁兵自重自視甚高的平原侯蘇淮,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在了一個平凡的日子裡,在死前,他的床前無兒無女,就連一向信重的屬下都沒有,就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默默的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