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見什麼動靜,不禁暗暗生奇:照往日,那姓史的必定是懶得多費唇舌,乾脆使出雙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快點起身趕路。然而這一次,這許久也沒見對方行動——難道是這史非花終於良心發現,不再貓抓耗子似的耍著他玩,決定自己去梁河了?!
就在田墨忍不住想睜開眼睛,看那史非花是否早已離開之時,卻聽見一聲極為細微的嘆息聲。難道那姓史的還在?田墨豎耳傾聽,可絲毫聽不見周圍有人的呼吸聲。或許,根本並非什麼嘆息,僅僅只是風聲罷了。
緩緩地睜開眼,果然不見面前有人。田墨心下大喜,正在暗自慶幸,那個姓史的混人終於玩得無聊,懶得搭理自己先行走了。可就在這時,眼光微一轉動,卻覺得眼角餘光,似是瞥到了什麼人一般。田墨大驚,轉過頭去看——不是史非花還能有誰?
田墨瞪了眼,剛想罵聲“你還有完沒完!怎的這般陰魂不散”,可剛張了口,卻瞧得對方神色不對,只是眺望遠方,似是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已經睜開了眼。
盛夏的風,吹到身上都是熱的。但老天偏偏好似為那史非花開了後門、送去了清涼一般,在他身上看不出半分躁意。只見他站定在道路一邊,眼望蒼茫田野,風吹動白衣與黑髮,在一片晴朗的碧藍下,顯得格外分明。
然而,不同於平日唇邊慣有的戲謔的淺笑,此時的史非花,卻是緊抿了雙唇。眉頭也微微斂起,一臉凝重。望著遠方出神的神色,似是想透過這萬頃良田,看向某個遙遠的地方一般。
這樣難得的正經表情,讓田墨不禁心中有異:從未見過那個混賬有如此凜然的模樣,那微皺的眉頭之間,甚至可說是帶上了一絲憂愁與哀慼。
田墨不由得也皺起眉來,直起了身子,望著他道:“喂,你怎了?”
史非花沒做聲,依然遙望著天地之間,像是根本沒有聽見有人在喊他一般。
“喂!”田墨走上前去,伸手一把拍上他的肩頭,這才喚回了對方的神志。
“啊?!啊,是田兄,”史非花一臉如夢初醒,回首望向身後人,面露歉然,淡笑道,“抱歉,剛剛一時出神,怠慢了田兄,實乃小弟罪過,罪過。”
見他連忙掩去剛才的神色,換上平日中的淺笑,田墨不禁將眉頭斂得更深,想也不想地開口問道:“你怎了?”
“沒,什麼也沒啊,”史非花“刷”地展開扇子,搖扇淡笑,“什麼‘怎麼了’?田兄何來如此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沒什麼你會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田墨雙目緊緊鎖定對方,想要從他的眸子中尋出蛛絲馬跡。“田兄,我看你年紀輕輕,怎的老眼昏花?想必定是錯看了吧。”
未料史非花用扇骨輕輕一挑,將他拍在他肩頭的手推開,隨即踱了數步走到道邊,背對於他。
“……”田墨未與他鬥氣,只是大步走至史非花身後,既然伸手大力地將他拉回過身,正對於他,“究竟是出了哪門子的怪事,讓你這樣表情?”
“……”史非花愣愣地瞪了田墨半晌,良久之後,才緩緩地垂下了眼眸,唇邊勾勒出淡淡的疲憊的笑,“田兄,沒想到你武功雖然不怎麼樣,可畢竟是捕頭出身,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呢……”
“那當然!”田墨想也沒想地應道,隨即正色道,“好了,你少岔開話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了?你直說便是!”
“嗯,”史非花又出神了片刻,才點了點頭應道。既然,他望向田墨,一雙黑亮的眸子緊緊鎖定對方,毫無半分偏移,“田兄,你可知我為什麼非要設計你坐這南天大俠之位?”
田墨聞言立刻鎖緊眉頭,氣道:“我哪裡知道你這混人腦子裡裝的是什麼鬼把戲?!不就是耍著我好玩嗎?!”
“呵呵,”史非花淡笑開去,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