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要是問我飲酒之罪,我倒想問問他,畏戰不出,該判什麼軍法?”
校尉點了點頭,苦中作樂:“窩囊兵喝窩囊酒,這口酒,看來我不得不陪你喝了。”
總兵也知道將士們心中有恨。
對蠻子們有恨,對他也有恨。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顏嵋孝不懂武功,不會兵刃,不善騎術,不熟領兵,但他卻懂陣法。
城下蠻子們打扮粗野,兵刃粗笨,看似雜亂無序,其中卻暗藏殺機。
蠻子們的軍中一定有高人佈陣,因為他們排出了五百陣法。
五百陣法不是五百個陣法。
它只是一個陣法,只不過,它的名字叫做五百陣法。
據說,由大能者鬼谷子所創。
鬼谷子是世外高人,一共收過五百個弟子。
其五百個弟子中,能人倍出,無一沒有攪鬧天下的本領。
五百陣法,是鬼谷子從他五百個弟子身上所悟,集畢生精力所創的終極一陣。
不可能授予旁人的五百陣法,怎會被蠻夷所得?
顏嵋孝百思不得其解。
他雖然相出了五百陣法,卻沒有破解之道,固而堅守不出,只能任憑蠻子們猖狂叫罵。
蠻子們罵也就罷了,可是,如今,連自己的兵士也對自己不屑一顧了。
唉,罷了吧,他們哪懂五百陣法之凌厲?
背後罵就罵吧,誰讓我是個書生將軍呢?
身上連一道傷疤都沒有。
心裡苦嘆過後,喝足了茶,使勁搓了搓臉,顏嵋孝又提筆勾勾畫畫。
這些日子,他不知道畫廢了多少紙張,全是在演算五百陣法的機要。
但鬼谷子是大智慧者,他的終極陣法,又豈能是被人隨隨便便就推算清楚的?
算不出,也要算。
無論如何,總要找出其中破綻,否則,我華夏豈不早晚淪於五百陣法之手?
又畫廢了一張紙,撕了它。
提筆蘸墨時,副將闖帳。
他提了一壺酒,滿面通紅,進了將軍帳,就將自己的頭盔摔在地上。
看到顏嵋孝舞文弄墨,副將揚起虎眉,眼裡透笑,豪問一聲:“顏總兵,好雅趣,是畫仕女圖,還是畫春宮圖?”
他哪裡是來問畫,分明是來踢營的。
將筆架好,顏嵋孝低聲皺眉:“何副將,你喝多了茶,回營休息吧。”
茶?
何副將明明一身酒氣,顏嵋孝卻偏偏說他喝多了茶。
這是有心不問他的陣前縱酒之罪。
何副將卻不領情,仰天大笑:“本將喝得是酒!”
“只要箭石齊備,少飲無妨。”顏嵋孝低聲,再退一步。
“本將飲酒,從來都要喝飽!”何副將搖搖晃晃,逼近顏嵋孝的龍虎案。
何副將坐在案前,將配刀摘下,拍在顏嵋孝的眼下。
顏嵋孝不動聲色,任何副將醉笑。
他當著總兵的面飲酒,一口氣喝光壺底,再將酒壺摔碎。
大手探過龍虎案,揪住顏嵋孝的衣襟,醉說狂言:“喊人,喊帳下侍衛來抓我!”
被他抓得狼狽,半個身子伏在案上,顏嵋孝渾然不解:“何副將,你這是何意?”
“問我以下犯上之罪,然後將我斬首示眾。”
他是不是醉瘋了,怎麼竟說些孩子話?
可是,聰明如顏嵋孝,他已懂何副將的心意,只有苦嘆一聲:“若將你的首級掛在烽火臺上,必能整肅軍紀,兵士們計程車氣也會高昂。”
說過了何副將的心底,顏嵋孝搖了搖頭:“可是,我依然不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