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笠急切之間,猛而側旋,又光閃處,兩柄鋼叉一隻落空,一隻卻劃過他的腰際間,頓時皮開肉綻,血影灑現!
就在這時,他聽到凌濮的怒叱!
一片勁風當頭壓來,他往下挫身,長鞭“嗖”聲反彈,一條人影狂號著摔出五尺,但他的肩頭卻感到一陣尖銳的冰寒。
旁邊,凌濮身形飛撲,金盾如輪,光芒四射,市與另一人影交擦而過,只聽得慘號一聲。悶哼一聲。
緩緩的,宮笠轉身注視,那條被他撞出的人影,竟是“閃手”焦子云;焦子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上,滿臉獰厲之狀,雙目凸突,齜牙咧嘴,眉心中間,赫然是一個銅錢大小的血洞,濃稠的鮮血,正含著白膩的腦漿津津往外溢流……
宮笠的長鞭梢端,幾近半尺左右,全是一片朱赤!
不錯,鞭梢是像錐尖一樣,硬生生透進焦子云腦門中的!
目光又移向凌濮身上,宮笠注視著凌濮正自地下吃力的撐立起來。他的左腰上——顫顫的插著一樣東西——血纓槍!
“蛇心”童芳側臥在丈許之外,整隻頭顱像被鋸於鋸開一般,差一點就分成兩半,滿地的紅白交滲,漿血黏沾,他的頭便浸在其中,另外,背後更透出半截銀槍的槍尖!
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凌濮臉色灰白,他用力擠出一抹笑容,沙啞的道:“頭兒……總算完事了……”
宮笠冷冷的道:“怎麼會搞成這樣?”
舔舔嘴唇,凌濮苦澀的道:“就在邢四娘垂死前那傾力一擊的當口……原本坐在地下裝熊的焦子云與重芳兩個,竟突然一齊撲你的身後,雙槍一矛,全是以豁命的架勢攻向頭兒你……我見頭兒受傷,已是大出意外,還正在餘愣未消,想不到這兩個混帳緊跟著就來了這一手……”
宮笠低沉的道:“我也覺得意外……”
手捂著傷處,凌濮艱辛的道:“變生肘腋,事起突兀……
我一時來不及示警,更顧不得其他,只好大叫著拼命衝前攔截,可惜我站的地方稍遠了點,僅能堵住他們一個;在那等情勢下,大家都是豁命狠殺,比不得一般狀況下可以圜轉進退,所以,就一下子,便是這副光景了—…。”
宮笠嘆了口氣,道:“我們真叫冤枉。”
點點頭,凌濮苦著臉道:“可不是冤枉,明明吃定了他們,贏穩了他們,怎想到在末了會弄成這等結果。我們自己也几几乎墊了棺材底!”
宮笠搖搖頭,道:“他們都成了妖怪了,那樣致命的打擊竟都一時打不死!”
凌濮嚥著口水,道:“孃的,這是怎麼回子事,看在眼裡,我委實有些愣,就說那邢四娘吧,頭兒你的短劍沒入她左胸一半還深,她居然還屢屢撲騰,幾番不倒,這猶不算,她那股兇橫勁辣得反常!”
宮笠沉沉的道:“我一向沒有輕敵的習慣,雖然確知能以穩勝的場合,我也不忘謹慎自保,但今天的情形,太出我的意料……我沒想到,邢四娘在遭到劍入心臟的致命打擊之後,依舊能以掙扎,更沒想到,她在受到我‘天柞一橫’的鞭式狠揮,腦袋迸裂的情勢下,猶能做臨死反噬。”
凌濮吶吶的道:“怪物……怪物……”
宮笠目光清凜,道:“我想,這是一股精神力量的支撐,也是由於極端的仇恨與不甘做泉源,帶動了這股精神力量,令他們在不可能的創傷裡,仍做得到強烈的心底慾望的發洩——報復!”
凌濮道:“頭兒,今天我算是又長了見識,困獸之鬥,的確輕視不得,明擺明顯的強弩之末,油幹燈盡了,卻能在最後的一刻發揮可怕的反擊力道,這真是叫人不信又不能不信的事!”
宮笠沙沙的道:“我知道這樣的事,但卻不知道竟是這麼個”回光反照“法,說起來,不是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