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小得可憐的竹筏子就是擱在那裡,竹筏上頭,一點不錯橫縛著兩把大漿!
宮笠將底艙的那張小竹筏子拖了起來,又把艙板蓋回去,竹筏子斜豎在船艙裡更不像個玩意——好是用五根碗口粗細的毛竹並排纏紮起來的竹筏,兩尺來寬七尺來長,看上去瘦嘰嘰,松跨跨的,真不知道能否載得了四個人的重量?
把竹筏擺置妥了,宮笠一扭頭,正好與早已怔愣著坐在床上的廖衝師徒打了個照面,廖衝睡眼惺鬆,滿面油膩的沙著嗓門道:“王爺,你這是想幹什麼?”
宮笠低聲道:“二位也該起身了,我的顧慮沒有錯,有人要在海上暗算我們,這張竹筏子就是我們暫時用來飄浮海上的工具。”
吃了一驚,廖衝尚存的三分睡意也頓時被嚇跑了,他緊張的道:“真有這回事?老弟,你沒有搞錯吧!這可不是玩笑得的!”
宮笠啼笑皆非的道:“當然錯不了,廖兄,我怎會開這樣的玩笑?”
伸腿下床,廖衝惴惴的道:“不知道是誰要截在這汪洋大海上坑我們?”
宮笠道:“還不清楚,但不必急切,很快我們就會弄清楚的!”
咒罵了一聲,廖衝恨恨的道:“好陰毒的王八羔子,雜種畜牲,你什麼地方不挑不揀,卻偏偏選了這麼一處水天相連的所在?孃的皮,分明就是想佔我們不擅水性的便宜,簡直可惡透頂!”
鮑貴財也迷迷糊糊的道:“二二叔,你既尚不知是……
是是哪個主主兒想算算計俺們,卻又又怎的會曉得這樁事事體來來著?誰誰誰告訴你的?”
宮笠道:“掌舵的那個,名叫崔水蠍子,他方才透露給我聽的。”
廖衝忙道:“他沒說是哪一個王八蛋使的壞?”
宮笠道:“沒有,他不肯說。”
鮑貴財磨拳擦掌的道:“不不要緊,二二叔,俺俺有法子叫叫他說出來……”
宮笠連連擺手道:“貴財不可造次,這崔水蠍子出自善意向我們示警,我們怎可如此以怨報德,糟塌人家一番好心?”
一瞪眼,廖衝怒道:“他既有好心,就該早點說與我們防備,弄到這步田地,船已來至滔滔大海之中了方才放這馬後炮,又算他孃的哪門子好心?”
宮笠冷冷的道:“現在通知我們,至少還不算晚,而崔水蠍子是我們對頭那邊的人,他示警傳信乃是情義,裝聾作啞亦為本份,我們對他豈能苛求?廖兄,將心比心,人家可是冒著生命之危,擔著叛逆之名來暗助我們的,在他而言,已是仁盡義至,我們再要不滿,就未免透著蠻橫了。”
窒了窒,廖衝嘀咕著道:“好,好,反正你說了就算,奶奶的,出了紕漏你也推不得責任……”
咧嘴一笑,鮑貴財道:“二二叔,你你老可別生生氣,俺俺只是說說著玩的,你你要不準,俺俺就當當然籠起袖袖子一邊邊站,全全聽你老的,二二叔……”
宮笠神色略見緩和的道:“做人要識好歹,太過不知香臭,就透著邪門了!”
廖衝悻然道:“你不認識我?我原本就叫廖老邪!”
嘆了口氣,宮笠道:“這可不是抬槓的辰光,廖兄。”
重重一哼,廖衝道:“我還沒有問你,那什麼崔水蠍子,他為什麼不把這樁事透露給我,卻偏偏告訴你聽?這其中又有什麼文章?”
宮笠道:“有三個原因,其一,在他得悉我們此去的目的乃是至‘飛雲島’找‘金牛頭府’的人算帳之後,便立時改變了他原先對我們的敵視態度,因為沿海的漁村——包括崔水蠍子在內——都飽遭‘金牛頭府’欺凌蹂躪,受夠了那種強取豪奪,暴虐辱淫的痛苦,他有感於我們此去乃是間接為他們除害雪恨,是而才擔風冒險,不惜以自己生命來暗中向我們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