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朝中政敵頗多,若是隻有這幾年壽命,等我走後,靈杉無依無靠了,恐遭人構陷為難。我便只能讓她同老師交好,認蕭相為師,是唯一的上策。幸好老師賞識她,願意收她為學生。”
元策聽完他們對話,得知沈括原來身受重傷,只有幾年好活。
他一下動了惻隱之心。
橫豎沈括也只有幾年壽元,那不如長痛不如短痛,若沈括過幾日就病死,自己再叮囑判官,來生給沈括投個好胎……
思緒飄到這裡,元策及時制止了。
不可。
元策搖頭。
凡人的命數,他是萬萬不可動的,徐玄周已經是一個意外了。
身為上神,又怎能因為一己私慾,動這樣擾亂秩序的念頭。
可是元策在一旁盯著沈括,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樣貌雖不醜,可面相瞧著病弱,是個短命的大奸大惡之相。
“此人棋藝不精,又是個病癆,四面樹敵,無法護她周全,又如何配得上她?”
若自己做主,是決不允許翎光嫁給這樣的男人的。
隨即,便聽沈括吩咐一個丫鬟:“把書房的枕頭拿到公主寢殿去。”
翎光已出浴了,換上了輕薄的睡衣,兩片杏色的薄紗披在身上,一看床榻上多了一個枕頭,納悶道:“誰送過來的?”
正在點安神香的丫鬟回答:“公主,是駙馬爺的。”
“重桓的?”翎光還沒來得及仔細問,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沈括跨步走進寢殿:“夫人沐浴完了?”
翎光一驚,一下跳到床上用薄毯蒙著自己。
“香嵐……香嵐。”翎光本來要問香嵐是怎麼回事,誰知一喊她,就沒人了。
香嵐知曉公主和沈大人還未同房,她跟著著急,一看沈括來了,她立刻使眼色帶著其他丫鬟出去了。
回答翎光的是沈括的聲音:“香嵐出去了,夫人喚她有事麼?”
翎光直挺挺地蒙在薄毯裡,裝死。
耳畔,聽得窸窣的換衣之聲,翎光就有些慌了:“重桓……”
她悄悄從被角露出一隻眼來,看見他脫了外衫,只著白色中衣,身材英武不凡,見他側身坐上來,翎光又害怕地閉了眼。
其實她也知道,成婚這麼幾個月,不同房很不正常。
有了嬤嬤的教誨,翎光早已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了。
察覺到沈括撩起被角躺在身旁,熱氣傳來,翎光往裡面挪了一點,聽見沈括低低的聲音:“夫人不是害怕怪力亂神麼,民間傳聞,鬼怕陽氣。有為夫在,不會有事的。”
翎光也是感覺心底安穩了些。
她從被角探出眼睛,寢殿的燭火她特意讓侍女點上的,目光對上他側過來的臉,翎光小聲說:“重桓,我思來想去,我沒有害過人命,這東西是你宅子裡的,會不會……是你害的?”
沈括側著身,面朝她:“夫人怎會這麼想?”
呼吸和熱氣撲面而來,翎光越發地不自在了:“那要不然,那東西幹嘛盯上我?而且我感覺,那道看不見的目光,只是很執著地看著我,但不是恨,他不恨我,幹嘛看著我呢,是不是看錯人了?其實看得是你才對,重桓……你身上是不是有人命?”
她問的直白,一時間,沈括難以回答。
“有過。”
不然也不可能,這樣的年紀坐在這樣的高位,就算他的老師是蕭相。
翎光:“……”
沈括認真地注視她:“你不要怕我,我殺的是壞人。”
沈括伸手:“你把手給我。”
翎光信了他的話,因為從沒覺得他是壞人過,所以他說殺的都是壞人,翎光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