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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界塌陷了。

“十年前,為師因觀天象有感,遂違了祖訓,以本門秘術——‘天演之術’,自損陽壽二十年,強行推算,卻得知數年內本宗必有滅門之禍降臨,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為師與你的三年之約無法兌現了……天意,天意,茅山宗傳承千餘載,最終卻斷在了我的手中……為師並不要你去報仇,也不需你重振茅山宗。世間之事物,均有生有滅,有興有亡,這就是天道法則,誰也無法改變。”

“你之一生,為師亦曾以本門秘術推演,但限於修為,只窺得一角。磨難雖則多,若能自強不息,自有非凡成就,希望你能明白為師的一番苦心,也不要責怪你的六猴兒師兄,一切均是為師的安排!”

“為師尚有一女,名為紫鳳,如你二人有緣,他日或可相聚……”

“至於你所處之地本為一塊整石,其內蘊洞穴,為師以符陣之法改為‘隱生陣’,當可助你躲過此劫!”

這些親切之言猶如茅一清本人在耳邊親言細語,一遍又一遍地迴盪在魏真混亂的心神中。

在傳音靈簡存留的最後一段話裡,茅一清告訴他,“隱生陣”一旦開啟,僅能維持十五日,到時整石碎裂,他就可以安然脫困了。

魏真就這麼渾渾噩噩地一直呆坐著,彷彿失了魂一般。腦海之中,卻時刻都有無數畫面在閃現,這些畫面都是他進入茅山宗以來,關於他生活和修煉的點點滴滴的記錄——有初到駱山時第一次見到霧海日出的驚奇,有初入門時念力測試不過關時的難過,有師父茅一清助他打通體內副脈之時的難忍疼痛,有念力初成之時納靈入體的驚喜……想到開心處,他就呵呵痴笑,想到傷心難過處,他就呆呆傻傻的哭,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直至有一日,這藏身的石洞突然間四散分裂,淡銀色的天光當頭照下,在短暫的愣神後,他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神情的清醒。

此時正是子夜時分,天角一勾彎月斜掛,四下裡寂靜無聲,他身處之地是一片荒涼的亂石林。

這個地方他記得,是位於村落之後的一處荒地。

魏真無神的眼光在四周隨意一掃,突然就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獸,猛然朝著茅山大殿的方向奔行而去。

數十分鐘後,他單瘦的身影若暗夜幽靈般出現在了那曾經的茅山大殿廢墟前,直直瞪視著那一座新生的墳墓。

這是魏真人生中第二次,獨自立在一座墳前。以前的那一座小一些,屬於魏老頭,眼前的這一座大了許多,屬於師父和一眾同門。

他沒有直接奔行過去,也沒有如同齡人一般這個時候哭著鬧著,而是一步一步走向前,彷彿腳下被一股無形巨力拴縛,舉步艱難,小小的身形竟有了一種沉寂之力。

他慢慢走至墳前,蹲下身子,小小的手掌捧起了一堆墳土,淚水終如清線般滴落不絕。但下一個瞬間,他突然開始瘋狂地扒拉著面前的墳土——他真的很想再見一面已經長眠於冰冷地下的那些親人——但這個動作僅僅持續了三十息的時間,他又慢慢將散落下來的瓦礫碎石堆回了原處。

此刻,在他澄澈的眼神深處,除了無盡的悲傷,還有兩朵小小火花開始閃耀,那是仇恨的種子。

關於魏老頭的真正死因,魏真一直都不知道,茅一清和嶽掌櫃也從未對他提及。茅山宗之事,魏真儘管知曉一些,但那時的他尚不明白靈脩世界門派間所謂的仇恨與追殺,最多是在茅山眾人身上感覺到一股壓抑罷了,直至今日,獨面眾人的死亡,他終於懂得了何為仇恨。

他只看了一眼那一塊簡單的墓碑,將下面五個字“北凌宗嚴平”牢牢地記入了心間,烙印在了靈魂上,他知道那是曾經的大師兄之名,一個據說已經死在了外面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師姐茅紫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