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韓愈,他還坐在車裡,黑色風衣把他襯得越發挺秀孤獨。
阿笙咬了咬唇,把心裡話說出來,她並不痛快,反而悵然難過。
她成功逼出了韓愈的脆弱,卻在目睹他脆弱的瞬間,意識到了她的殘忍和心有不忍。
陽光縮短了她的身影,清晨的陽光融合著寒風,有些涼。
有熟悉車輛從她身旁呼嘯而過。
……
韓愈開車遠去,一車豆香味。
那杯只被他喝了幾口的豆漿格外礙眼,路過紅綠燈,路口放置著垃圾桶,拿起豆漿,本想投進去,但卻遲疑了。
後面,一排汽車鳴笛催促,韓愈扯唇澀笑,因氣憤就隨手亂扔東西,他幾時這麼幼稚過?
可見他被那丫頭氣的不輕。
喝了一口豆漿,皺眉嚥下,把豆漿重新放回原處,原本溫溫的豆漿,早已在談話過程中變涼了。
……
再見陳鈞,阿笙足足愣了好幾秒,這才走過去。
臉上淤青紅腫,跌傷可能性不太大,很顯然之前被人揍過。
離上課時間還有段距離,兩人去了安全樓梯拐角處,那裡人少,便於說話。
有些話,是必須要說明白的。
酒醒後,陳鈞面對阿笙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擔心阿笙不理他,或是不給他好臉色看,目光亂飄,就是不敢跟阿笙對視。
可他明明是來見阿笙的。
阿笙問:“誰打的?”
“許飛。”
果然,好在陳鈞言語間並無怨憤,要不然事情還真是沒完沒了。
“我代他向你道歉。”
阿笙這麼一說,陳鈞反倒不好意思了:“不怪他,原本就是我有錯在先。”
“不管怎麼說,打人就是不對。”
阿笙這話,原本沒有影射之意,但陳鈞自知理虧,對號入座,臉頓時就紅了,清了清嗓子,尷尬道:“昨天是我不對,喝醉惹事,你別生氣。”
阿笙笑了笑:“你也說了,你只是喝醉了,也不是什麼好回憶,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顧笙……”陳鈞看著她,目光灼灼,遲疑道:“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低頭想了想,阿笙抬眸看著他:“陳鈞,我不是草木,你對我的感情,我都知道。我有一個好朋友,她叫依依,平時很喜歡看《泰坦尼克號》,百看不厭,每次看都會淚流滿面。她說愛情很短,短到不願那麼快就說再見。但這世上好在還有一種痴情,它的名字叫:73年。即便傑克早已消失不見,露絲依然可以想念經年,她把她靈魂中的天荒地老全都交付給了時間。所以愛情不在長短,在於是否彼此相知交心,在於生命中的那個人是否能溫暖對方心裡的寒冬。”
陳鈞失落一笑:“我不是那個人。”
阿笙輕嘆:“抱歉,我無法刻骨銘心的記起你。”
“什麼叫刻骨銘心呢?”陳鈞問她。
“我不需要回憶,他已經銘刻在我的腦海裡;我在他面前,不管歷經多少年,依然可以肆無忌憚的倒退時光,成為一個孩子。”
陳鈞死心了,他喜歡她,極力表現,小心翼翼的討好她,卻無法讓她心動,只因他唯一能給她的,恰恰是她不需要的。
陳鈞問她:“你遇到這個人了嗎?”
“也許不會有這個人。”花園鮮花那麼多,賞心悅目的再不濟也有好幾朵,她又怎麼知道,她挑中的那朵剛好就是最適合她的呢?
有些適合在一起的人,註定要在選擇中退出她的生命。
“從來沒有人讓你心動過嗎?”
阿笙短暫遲疑,有嗎?一個人的臉龐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太快,抓不到蹤跡。